“嬌兒也說了,這府中誰不知道,鳳兒和六王子走得近,關係不一般。但她卻為王爺賣命。要知道……王爺若果真得天下萬民臣服,必然容不下他的長子和這個六子。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否則,王爺早在他二人當中擇一人立為世子了。鳳兒和息溶情深意篤,不會不知道這點,她為何甘願為王爺賣命?”
“可她近年來,的確是為王爺立下不少功勞?”景百媚臉色覆上一層淡淡疑雲和寒霜。
“王爺他疑心重,同樣的,他也很自負。”景芙蓉道,“他多次試探鳳兒,以鳳兒的心思她也知道要得王爺的信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姑姑的意思,莫非是說,這賤人是假意討好王爺!?”
“也不一定,或許我們都猜錯了,她是真的看上了王爺的權勢……”景芙蓉沒給予肯定回答。
但景百媚卻漸漸凝起了目光:“如果真的如姑姑猜測,那王爺就有可能有危險……”一旦長孫北拓出了事,別說地位了,她將失去所有!想到這,景百媚臉色刷地一白!
“姐姐,還等什麼,這小賤人必定有鬼,我們現在就去告訴王爺!”景千嬌向來沉不住氣。
“……涼……娘……”一旁隔廳裏,一歲的小王子在奶娘懷裏哭啼個不停,囫圇的喊著娘,發音都不準,稚嫩的嗓音呀呀嗚嗚地叫著。
景芙蓉起身走過去,抱起小王子逗哄,景百媚緩緩坐下:“嬌兒,先別急,這樣莽撞去說,隻會讓王爺厭惡。他是不會信的。總之,我不會讓她輕易奪走屬於我景百媚的一切!”
景千嬌鬱悶的一屁股坐下,悶頭又喝了幾杯酒:“都是這個賤人,害得你我姐妹如此!還有那個桑雲珠,看起來溫婉柔弱,在府中也處處與我爭對,氣死人了!”
一旁,景芙蓉的眼神底下,暗暗的掠過一點異樣的光芒。
初冬夜落,垂幕之下的天空如一片墨黑。寒霜籠罩在泠泠的石板磚上,泛著灰白青色的光澤。六王子府邸西北角後門上,有奴才將門悄然打開,兩道人影閃進來:“鳳姑娘來了……”
“嗯,把著門。”
“奴才知道。鳳姑娘放心的進去吧,爺在裏頭。”
鳳傾城和敏珍熟悉的走進後園裏的一條仆人走的小道。敏珍打著一隻微弱的燈籠,緊緊跟在後頭。她二人均穿著一身奴才打扮的男裝,戴著一頂冬帽。這幾個月來,除了一些正常的見麵場合,私下裏鳳傾城便是用這種方法偷偷來和長孫息溶見麵。
“傾城,還別說,你穿這身小太監的衣裳真是好看。”敏珍輕鬆的打趣道。
“貧嘴,趕緊跟上。”鳳傾城眼光盯著四周裏府內的動靜。
“是是……傾城你是‘歸心似箭’‘相思難忍’,當然健步如飛,奴婢我怎麼跟得上呢。”
“臭丫頭,取笑我。”兩個人在早有人安排好下,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長孫息溶的暖閣,遠遠的,鳳傾城突然停下腳步,同時也伸手擋下敏珍,“怎麼了?”敏珍張望。鳳傾城看著暖閣外的院牆下,站著一個婢女,敏珍誒了聲:“那不是桑雲珠小姐的貼身婢子冰兒嗎?”
“是啊,看來我們來得不巧,有人捷足先登了。”鳳傾城懨懨的說,語氣裏帶著一股醋意。敏珍掩嘴笑了笑,“那咱們要不先等等?”
“等什麼,你我換了衣裝,她們認不出,走,我倒要進去看看。”鳳傾城拍了拍肩頭樹屑,將兩個人的帽子都往下拉了拉,再加上厚厚的毛領子,幾乎隻露出半張臉,把頭稍微低一低,也就不易被人看清。
桑雲珠的婢女冰兒,見鳳傾城和敏珍走過來,穿的乃是青色箭袖的宮裝,稍稍退後兩步,低頭以示禮貌:“二位可是要見爺,我家小姐正在裏麵,可否稍後?”
“哦,是嗎,夫人在裏頭?”鳳傾城將嗓音壓了壓,“我有事要對六王子稟報,不好耽誤,夫人在也無妨,我自進去回稟了就是。你可是夫人的婢女冰兒姑娘?”
“正是奴婢冰兒。”冰兒見鳳傾城攔不住要進去,情急下擋過來,“爺爺和我家小姐或許正單獨相處,這位小哥此時進去,恐怕……恐怕不妥……”
敏珍飛快抬頭看了看鳳傾城,想開口說什麼,還是閉緊嘴巴。
鳳傾城笑了笑:“聽說自夫人嫁給了六王子,在這府裏頗受下人尊敬,今兒看來的確如此,就連夫人身邊的小小奴婢也敢攔路。”
“請您息怒!”冰兒後退半步,“奴婢失禮了……”
“耽誤了爺的事,你若擔待得起,我便在此等候夫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