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靈喟然長歎道:“你隻是混淆了這‘看輕’的深層意義,你應該知道即使你可以操縱這個世界,而世人的心裏也同樣會存著對靈血族的鄙視之心的!”
“至少他們再也不敢明目張膽,他們會懼怕!”絕天怒目圓睜,仿佛已是恨之入骨。
馭靈道:“這些世俗之見,以你絕天的修為又何必看在眼裏,隻要我們身正又何怕影子歪!”
絕天仰天苦笑道:“馭靈老兒,我可沒有你這般容物的本事,你們馭獸族一時被人族殲滅,難道不是世俗之人的疑猜嗎?而你老兒活得逍遙自在,可我卻決不忍……”他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不止地由口腔中湧出。
“在我年紀尚輕時,也曾想到過複仇,但是在年事高了之後,便將這一切看得淡了,若是人人都心存殺戮,那這個世界又談何寬容,如若人人均是寬容待人,又會何來這些世俗的看法,又會何來這些不平等!”馭靈幽然地道:“我雖解不了世人,但至少可以從我做起!”
絕天聽罷卻是癡然少頃,他遲疑片刻突的大聲地道:“難道是我錯了!難道我這追求的一生竟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他突的大喝一聲,倒地而亡。
馭靈向絕天望了望緩緩地道:“至少在他生命的終結時終於頓悟,這總是比那些一直活在懵懂中的人們要強得多!可他為何會在岩兒攻上的一刻突然停下了咒術呢,這就讓我十分的想不通了!”
玄天扶著馭靈的肩笑道:“絕天懸鷲的靈力每一分都凝聚著它的懸魂,而雪兒懷中的那枝靈鷲的羽毛卻是夜兒幼時強行由靈鷲身體上拔出的,而那一刻靈鷲的懸魂未能及時歸體,因此便存在了那枝羽毛之中,而由雪兒的敘述,我猜想絕天在吸取靈鷲靈力之時,靈鷲卻借助這枝羽毛的一絲懸魂將身體內的精魂牽於殘驅,再遇到雪兒之時將精魂迫在那枝羽毛之中,這樣絕天便會在吸取時丟失靈鷲的精魂,而在臨運這份靈力施法之時,他的精神被迫出以維持咒術,直至當他精神失控之時便是咒術停駐之時,這時靈鷲的羽毛內的精魂便會散出借著岩兒的靈力迫散絕天身體內的靈力!”
馭靈聽到這裏也不由地點起頭來,“想不到夜兒與雪兒在兒時的一次不經意的貪玩卻造就了絕天今日的滅亡,從而拯救下了這個世界的安定!難道這均是天意!”他望著天際不由地發起了呆。
玄天卻走到祁英的身邊道:“岩兒生前曾向我提過一件事,恐怕現在這件事隻能由我們去做了!”
祁英忙起身道:“還請前輩吩咐!”
玄天輕笑道:“那要看你是否舍得了!”
祁英忙正色道:“岩兄連自己的生命也置之不顧,我祁英又有什麼舍不下的!”
“好!”玄天拍拍祁英的肩膀朗聲道。
祁英按照玄天的吩咐命宮中的人將磬懸宮中所有砌在岩壁上的夜明珠全部取下,血影抱著一捧光彩奪目的夜明珠苦笑道:“難怪岩少俠初次見到這些東西時一副思索的樣子,卻想不到這些東西果真可以派上用場,岩少俠果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呀!”
火悔亦是站在一側不由地想起了初見岩鷹時他那持杯笑談的瀟灑身姿。
眾人各自捧著夜明珠浩浩蕩蕩地到了幽冥宮外。
岩鷹隻是認為噬血族人長期生存在這些冥蟲之側,難免是受了冥蟲吸取靈力的影響而噬血成性。如若一舉消滅了此些冥蟲想必噬血族會有所好轉,至少犯過的間隔也會加長,他經過多次探查後發覺這些冥蟲其實是極怕見到光明的,否則它們也不會立時便撲向光亮之處欲要快速毀之,反而若有強光相照它們必定會急速竄回老巢,這樣便可盡毀之,因此這些夜明珠便成了首當其衝的寶物了。
眾人趕到林內,卻是一時被這些奇物照得亮如白晝。眾人隻聞吱吱連聲一條條通體幽綠的冥蟲急竄而逃,眾人緊隨其後終於在一條窄小的小徑處看到石縫間這些冥蟲的巨大巢穴。
“大家用靈力摧毀它!”祁英指著這一處洞穴憤然地道。
就在此時忽的從林外飛入一人站在那洞穴之處。
“朝界,果然是你!”玄天奮然地道,“我就知道絕天的計劃裏一定少不了你的參與!”
“沒錯!這一筆自然少不了我,隻可惜絕天老兒的徒弟太也沒用,竟連個雙子城也拿不下!”朝界陰惻惻地笑道。原來雲鷹在精靈族所見的自稱老者的孩童模樣的人竟是此人。
“而如今你的全盤大計也是一樣要落空了!”玄天狠狠地望著他道,“你認為自己阻得下我們毀掉這處冥穴嗎?”
“沒有足夠的把握我是絕然不會來冒這個險的!”朝界肆意地大笑起來,接著他拍動手掌,四周聲音響起,竟是無數精靈族中人已將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朝界向玄天一臉的挑畔道:“玄天兄,你看這陣式如何?”
夜鷹卻突得朗聲大笑起來,“我看卻不怎麼樣?”夜鷹說著也依樣雙手相擊。卻在此時,在精靈族人身後突得罩下無數張巨大的漁網,一時間精靈族人咒罵之聲不絕,但卻絲毫無能為力,一個個地被罩在網下,無數鋼刀架上,他們也隻得安靜下來。夜鷹向著林中拱手道:“多謝候大哥鼎力相助!”
“夜兄弟哪裏話,愚兄自是義不容辭!”此時由人群走出一個,正是候天亭。原來夜鷹到外辦事正是向候天亭搬了救兵,不想卻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夜鷹向候天亭一拱手道:“閑話少敘,待兄弟收拾了此人,再與候大哥一敘別情!”夜鷹飛身而上伴著候天亭的一句“好說!”直襲朝界。
朝界見對方掠來之勢洶湧異常,急忙催化身形,雙掌翻飛封下夜鷹的來勢。
夜鷹輕聲冷笑,身形空中突得變勢,一瞬間左手起處鷹喙幻化成形,右手起處卻是光影翩飛圍下對方進退方位。朝界見進無可進,退無可退,隻得舉掌齊肩,卻是一圈圈符形如同由地麵急驟升起,伴著一陣陣氣流的動蕩,在兩人的對陣中符化的光波牽纏鷹喙光影絲毫不落下風。
夜鷹此時身勢方由空中落定,他一時間懸著身側的光影穿梭成一道道耀眼的氣劍直射向朝界,朝界的符形一時吃不消,他忙喚出靈力加在符印之上,轉瞬在他的額頭之處泛上各色光斑,眾人在外觀看,已知他已是施盡了全力。
卻在此時,朝界身周突的哧哧連響,伴著這一聲聲輕響,朝界周身竟泛上了一道道詭異的幽藍之光,夜鷹也不禁被這陣式驚得急向後閃。
“是冥蟲!”不知是何人此時大呼一聲,隻見場中的朝界突得大喝一聲,而他所祭出的符形一瞬間杳然無蹤,接著不停地便有幽藍之光閃出。朝界勁力在與夜鷹苦戰之下已是盡衰,此時在冥蟲的攻擊之下隻是慘呼不絕。眾人看去,隻見一生龍活虎的人竟在這一瞬間全身處處如被火焚焦,臉上焚焦之跡縱橫遍布,煞是可怖。大家似乎還未預料到這慘變之際,朝界竟早已身上一處處白骨露出,他隻是聲音漸弱,漸漸聲音微弱如泣。
夜鷹當先施展靈力推向那些冥蟲,眾人也忙紛紛響應,在一陣陣吱吱地慘叫聲中,一座偌大的冥蟲之巢立時盡數毀滅。眾人望著朝界焚焦處處的身體不禁惻然。
在這個詭異的世界裏,淒清的風拂著人們,蒼涼陰森。
芒鷹守在雲鷹的墳墓前,雲鷹那柔美堅毅的麵容仿佛就在眼前。他跪在那裏,撫摸著墓碑似乎拂過雲鷹烏黑的發絲。
“雲兒,芒哥哥現在擔負了絕天崖的重任,我將你的墳墓建在絕天崖上為的是可以天天這麼看著你,天天感受著你的存在!”
“雲姐姐,芒哥哥成了絕天崖的新任領袖,你應該代他高興才是!”雪鷹淚眼婆娑地望著墓碑,這個一向與她交好的雲姐姐的離去怎能不讓她傷懷。
芒鷹隻是輕輕地抬了頭,悠悠地說道:“夜兒,你是一定要離開絕天崖了!”
“是!”夜鷹堅定地道。
“你打算帶雪兒到哪裏去?”芒鷹的聲調明顯帶著絲絲的不舍。
夜鷹隻是突然抬頭看了看身邊的雪鷹,雪鷹閃著淚花的雙眼,忽然向夜鷹輕笑道:“夜哥哥,我們去看看菊緗姐姐好嗎?”
夜鷹身子輕輕地顫動起來,他望著對麵讓人疼惜的雪鷹,突然握起了雪鷹的手。
盡管岩鷹與詩羽的靈力失散,已是屍骨無存,但大家還是掩埋了兩人的幾件事物起了兩座墳墓。
眾人隻是默然,海棠由籃中捧出花瓣不住地散在墳地之上……
冷風吹過,遠遠地一襲綠影翩然而來,她手持一枝色彩靈亂的荷花靜靜地來到岩鷹的墳墓前。
“碧荷!”海棠望著一身綠衫的女子。
碧荷向她微微行禮,“海棠姐姐!”說罷便將那枝當日由岩鷹靈力束下的荷花插在了岩鷹的墳墓前……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