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鷹手腕抖動,手中的劍“當”的一聲落到了地上,岩鷹隻是眼中滿是淒苦,他失望地望著辰鷹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甚至懷疑過絕天崖中所有的人,也不曾想過你!難怪我在磬懸宮逗留之時,你分明知道絕天崖之難並不危急卻發來信鴿催我趕回,我事後竟未有過絲毫的懷疑,而現在我終於知道那隻是你怕我查出你的身份,我一向把你當兄弟看待,一向敬佩你的仁義勇氣,而現在的你呢?仁義不說,你卻連握著手中劍的勇氣都消失了,你還有幾分從前辰鷹的影子,你……你簡直枉活在這個世上!”
辰鷹隻是一步步地向後退去,他滿臉的愧疚,隻是無言地垂首。
“啊!”突然一聲驚呼,一個人影從遠處的崖上摔落下來,岩鷹轉頭望去卻看到那個驚肖的身形急速落下。
原來驚肖卻是每日隱在絕天崖處,他今日知道絕天傷勢極重卻又不敢以身試險,待適才看到絕天站在山崖處觀看芒鷹等人嘶殺時,他才身形與劍相融祭成一柄光菱長劍直向絕天身後刺去,卻不料絕天早已探到了他的殺氣,待他擊去時隻是順著他的擊勢催力將他擊傷墜入山穀,絕天隻是大聲笑道:“竹眉老兒的‘竹盡人亡’都奈我不得,你這小小弟子的形似神不似的一式又豈是老夫的對手,不自量力!”
芒鷹乍看到絕天後,便大聲呼道:“絕天老兒!你滅絕人性,殘害我懾天師父和祭天師叔,現又將雲兒寒解,我芒鷹與你此仇不共戴天!”
絕天隻是站在崖頂大聲笑道:“是又如何?諒你與我為敵也隻是以卵擊石,卻又奈我何!”
岩鷹雖然早已得知絕天的一番惡行,但心中仍心存疑竇,恐會有隱情,而此時聽到絕天親口承認也不禁心頭一陣抽搐。
“絕天,是你自取滅亡的時候了!”
絕天回過頭去卻看到玄天和一仙風道骨的老人站在那裏,絕天嘴角泛著陰惻惻的笑容,道:“原來是你們!”
“你隻顧倒行逆施,殺害無辜!卻不知祭天、懾天師弟在臨死之前托魂寄信的本領,我本以為你不會如此早便出手,以致兩位師弟遭你毒手!”玄天隻是歎息不止。
“哼!玄天!當年你位居我們三人之上,卻是自傲成性最終被逐出師門,最終淪落江湖,若不是祭天和懾天提早識破我的計劃,恐怕你至今還被蒙在鼓裏的吧!”絕天放聲狂笑。
玄天淒然地道:“隻怪當時少年輕狂,才助長了你的氣焰,以至釀成如此禍患!”
“少廢話!你又有幾分勝我的把握,還有你馭獸族的馭靈老兒!”絕天伸手指著兩人冷冷地道。
那馭靈老者正是岩鷹在噬血族內遇到了的操控陰靈的老人,他輕輕地撚著須笑道:“絕天兄功深蓋世,老兒自知不敵……”
絕天突然大笑起來,聲音淒愴悲苦,他隻是不住地笑著渾然忘了身外之物一般。
岩鷹等人也漸漸上了山崖,夜鷹、雪鷹、海棠、祁英等人一時也趕至,重重將絕天圍在了中央。
絕天漸漸停下了笑容道:“人已到齊了嗎?那絕天可要大開殺……”他“戒”字還未出口便已周身靈光乍現,隻伴著那脫口而出的“戒”字他身周眾人麵前一陣狂風席地而起,幾人胸中氣悶,功力不濟的已是鮮血狂噴,而幾個功力較深的卻也嘴角掛血,絕天望著眾人輕聲冷笑。眾人隻是謹慎地望著場中的絕天不敢稍作疏忽。
山下已自亂成一團絕天崖的弟子一並擁上來欲要圍滅一眾犯亂的人。馭靈老者一見絕天崖人眾向山上湧來,忙抽出七邪寶劍咒語輕念,絕天忽的雙掌翻飛直向馭靈老者擊去。岩鷹一見情勢不對,雄鷹幻化直從側麵迎向絕天,絕天隻覺身側一陣排山倒海之勢,他忙收身勢偏轉身形,祭出一隻蒼鷹直向岩鷹擊去,“先收了你這逆徒!”
“岩師兄當心!”
岩鷹隻是覺得身側一陣推擠,眼前卻是一片玄光激身,隻見辰鷹的身形急向崖下飛去,岩鷹急急祭起鷹翅飛身下崖攬住辰鷹的身子,一陣旋身方隻手抓緊岩壁停下了下墜的勢頭,辰鷹紫血一股股地嘔出,他隻是望著岩鷹輕聲地笑,他用那虛弱的聲調斷斷續續地道:“岩師兄,辰兒自幼孤僻,不受師父和師兄弟的喜愛,因此會常常受到欺負且習不到上乘的功夫,而隻有你,隻有與岩師兄相識以後,辰兒才有了遇到知音的感覺,你從未看不起我,而且時常將你的所學傾囊相授,你不但是辰兒的師兄更是辰兒的師父,之後辰兒漸漸功力加深,再也不會有人看我不起,而辰兒卻一直都在感激著師兄,隻要是師兄所托之事,辰兒自會赴湯蹈火,再所不辭的!而在這期間,辰兒還另外有一個恩人,那便是絕天師伯,他從我小時候便一直待我極好,還抽空督促我的功力進展,也時常會派給我許多族中的重大事務給我!隻是他老人家從來都不讓我顯露他所傳授的功夫,岩師兄,我這一身的功力可以說都是你和絕天師伯所賜。因此,對於絕天師伯我也自然是感激不盡。我曾答應過絕天師伯,隻要是不傷害岩師兄的事,辰兒一定是義不容辭的!而如今,我做下了許多不被世人容的事,因此也不求師兄能原諒我,但我隻是想說絕天師伯他也是有他的苦衷的!而我……”他斷斷續續地說到這裏,隻是笑容僵在那裏不發一言,岩鷹隻是扒在岩壁上大聲呼道:“辰鷹,我不怪你的!你醒醒!你醒醒!”
絕天崖的弟子終於在馭靈老者的咒術下退下山去,岩鷹茫然地托著辰鷹的屍首上的崖來,而此時此刻的芒鷹以及馭靈等人已是身受幾處重傷,雪鷹隻是守著雲鷹的屍身淚流滿麵地望著發狂的絕天顫栗不止。
岩鷹輕輕地將辰鷹倚在一塊岩石邊上,他緩緩地從背上抽出龍吟,一聲驚嘯過後,岩鷹挺劍衝向絕天,一陣陣龍嘯鷹鳴,絕天回身相迎,他不由大聲呼道:“不愧我絕天的大弟子!”他說著手指竟撚向岩鷹手中的龍吟寶劍,岩鷹扭轉手腕橫削而過,絕天兩指空中輕彈一道道電光一般閃爍的光點射向岩鷹,岩鷹已是躲避不及,卻是周身瞬時被那些光點擊破,他隻覺一陣陣催心挖骨的疼痛襲來,卻在此時他手中的龍吟寶劍已是到了絕天的手中,絕天仰天長嘯,“好吧,今天我便讓你們一個個葬送在這裏!”說著他身周的靈光飛旋,一個個青色的光符幻化而出,接著在絕天身周,鮮明地閃出了絕天靈鷲的豔麗身形。
玄天見勢大聲呼道:“大家當心,他已吸取了靈鷲的靈力!”
絕天麵色傲然道:“玄天,你還有些見識!哈哈!”他大聲笑著卻突然臉色驟變頓在那裏,他身周的靈鷲的身影也刹時消散無形,絕天隻是失神地喃喃自語:“怎麼會?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是哪裏不對了?不會的!不會的!”
卻在此時,雪鷹的胸前竟是光舞飛散,雪鷹卻不料懷中的靈鷲的羽毛竟是一瞬間的光彩眩目,絕天也隻是癡癡然地喃喃不休,岩鷹匆匆起身立時祭起雄鷹直向絕天衝去,在岩鷹挺著匕首衝上之際,雪鷹胸前的靈鷲羽毛竟悠然竄出,乍然現出靈鷲的身形迅勢飛出與岩鷹幻化的鷹形重疊如一,岩鷹身形及至絕天身前,絕天一聲狂吼,岩鷹身形倏地由絕天的身體處閃過,絕天眼神煥散,他怔怔地癱坐下去,“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岩鷹回轉身輕輕地跪在絕天的身前,他望著眼前這個慘然的老人,心中疼痛萬分,“師父,如果沒有你,恐怕岩兒早已難活於世,若不是您的悉心栽培岩兒亦是絕無今天,岩兒今天做了對不起師父的事,因此這條命也該結束在這裏!”
“不要!”夜鷹等人聽到這裏已明白岩鷹以死報恩的心意,不禁驚慌施救,而在幾人撲到之際,岩鷹身周早已禦氣升騰,一道光屏阻下幾人撲來的勢頭,幾人隻是施著全力試圖化掉這道屏障。
岩鷹向眾人匆匆一望,輕聲歎道:“羽兒,我終於可以放棄一切隨你去了!”
眾人大聲驚呼卻見光屏中一陣洶湧的氣流過後,岩鷹終於氣解而終,氣障之中幻化的靈光淡淡地散在其間,說不出的詭秘。
“大師兄!”一瞬間,夜鷹卻似被這氣解的瞬間擊在腦中,立時驚現在他記憶中消逝的一幕一幕,他知道是岩鷹以靈力散失的頃刻注入他的身體之中,激活了他存儲多年的記憶,夜鷹不禁淚流滿麵地跪在那團氣障之前。
“原來岩兄也是天使的化身!也許隻有你和羽兒才配得上這救世的角色!”祁英也跪在那裏。
“不要!岩大哥!”海棠雙目淚流不止,她不禁扶在氣障外看著岩鷹已然不成形的氣解之狀,“你果然並非凡人!”
“你……你不是人!”海棠驚愕地望著對麵自豪地大笑的岩鷹。
“你果然不是人!”海棠看看滿桌的酒壇望著岩鷹喃喃自語著。
“你不是人!”海棠不可思議地瞪著那伴著笑聲起身的岩鷹。
“你果然並非凡人!”海棠跪在氣障之前癡然自語道。
“岩兒,你又何必!”絕天終於在這最後一刻慈愛地望著氣障。
“絕天兄,其實你一直對自己的弟子都疼愛有加,但你又為何要對這天下的人如此痛恨!”玄天不覺受此情境渲染難過起來。
絕天苦笑道:“這世人世俗的偏見最讓我不能容忍,我本靈血族人,不想自幼便為世人看輕,不能出人頭地,族人忍受著世人的冷眼,忍受著他們將我們看成惡魔,於是我從小便發誓一定要控製這個世界,讓他們從此臣服於我靈血族人,不再對我靈血族持有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