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深夜探望(1 / 3)

“這酒存的暖了終是不夠清爽!”絕天將桌前的酒杯輕輕地托起,一片幽藍的光澤在杯下淺淺映出,祭天與懾天隻覺桌子附近寒氣叢叢散開,接著絕天輕輕捏著杯子笑道:“酒中存了寒氣反而會清冽酣醇!”他說著向兩人晃了晃酒杯就口飲盡,祭天兩人也舉起杯子相陪。“絕天崖的上品佳釀卻是終需育些濕氣才有品的韻味!”祭天竹意舍中的仆從又為三人分別倒了酒,絕天手形淩空作握之狀,接著兩人便看到一些水汽自他的指間落到杯中,他輕聲笑道:“這竹酒恐怕已是太過精純,這般少了回環之味卻難免大失雅意!”接著他又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祭天兩人知道絕天一向對酒頗為喜好,因此備了數十種精藏美酒,絕天喝的興起,對每一樣酒都是加以品評,或蒸幹酒水隻飲杯底殘餘,或以指催動杯中酒水的氣旋,就勢一飲而盡,或飲酒如茶細品慢咽,或入口似渴鯨吞而下。

“不知師兄對現下這動亂的局勢作何看法,似乎這一切完全觸發在一次大的蓄謀之下,如若果真如此,我們絕天崖這塊聖地也難免波及遭殃了!”懾天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望著絕天道。

絕天飲了一番酒,已稍稍有些醉意,他隻是輕聲笑道:“江湖正如美酒,要求時而醋醇悠然,時而激烈盎然,如此變更交替反而會更有韻味,總不至每日隻對著一種或幾種佳釀割舍不棄,這樣反倒失了飲酒者的初衷,淡然無味了!”他說罷向兩位師弟瞥了一眼,隨即朗聲笑著站起了身,“多承兩位師弟盛情款待,今日酒飯已足,舊情已敘,至此作罷再好不過!”接著他便向門邊行去。

懾天笑道:“師兄說的極是,恭送師兄!”

絕天向後擺擺手便踱出了門邊,祭天一直站在桌前一言不發,懾天待目送絕天遠去後才緩緩踱回來,歎道:“借這酒水示意你我二人,看來是心意已決,他尚自顧念舊日情意,恐怕我們今後欲要施加阻擋,這日子想必不會再好過了!”

祭天緩緩地點頭,望著絕天用過的酒杯眉心糾結,那隻酒杯在絕天行去之際已化作一蔟粉末之狀,這樣的暗示恐怕任誰也可揣測的出吧。

夜風淒冷,皓月懸空,那一輪的皎潔似乎鋪展開大地無窮的落寞,寂寞的光照下來,迎著風舞動在竹林閃爍的空隙間。

竹林處那一處矮帳中卻依舊泛著桔色的光彩,淺淺淡淡的閃爍如此窸窣的背影。

清風掀著帳角,仿佛吹不去的心事招搖在這無際的夜色之中。

簫怨望著這一處矮帳發呆。這個任性的妹妹,卻一直與己相依相伴的妹妹,簫怨不能不心疼,若不是這個妹妹,他實在不可能讓夜鷹這般活到現在,也絕不可能讓他在知悉一切之後逃離巫醫族。

這幾日,簫怨都會讓武藍去矮帳中陪著菊緗,此時也隻有如此一條可行的計策了吧,難道還真的讓他去尋回那夜鷹不可,簫怨搖了搖頭,於他的資質和道行在自己的全盤計劃之中絕然是一塊了不得的絆腳石。

菊緗隻是癡望著矮帳頂懸著的螢囊,她依稀記得那一夜中也是這般的月朗星稀,她捧著螢囊巧笑嫣然地引著夜鷹來到這裏。夜鷹最喜歡喝她沏的花茶了,於是矮帳中菊緗備了各色的花瓣,各個季節的花葉,她隻是默默地做著等待的事情,盡管她從不向人傾訴,而這一切卻不由得讓人有種隱忍地枯萎之憾,那些成熟等待的花瓣一次次萎焉下去,一次次被晾曬成儲品,而那個應該來的人卻依舊杳無音訊。

武藍看著這一切突然就有淚水湧向了眼眶,她托著菊緗憔悴地臉,一瞬間便淚如雨下,“傻妹妹!”

菊緗不由被她引起了肩頭的抖動,她靜靜地任由眼淚奪眶而出,卻不曾惹起一絲聲響,她不願任何人知道自己會這樣輕易便哭出聲音,她寧願這一切隻是一個人堅強地挺過去。可是在這一刻卻似回到了那個柔月融融的夜晚,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不分距離的懷抱的時刻,她終於難以抑製這般幽怨的鼻息。

“你會怪他嗎?”武藍說到這裏不覺有些唐突。

菊緗輕輕地搖頭,道:“我想如若沒有風奴大哥和那聖域的女子,他早已喪生在哥哥之手了,我又怎敢豈求他前來探望,隻是……”隻是一旦如此,這螢燈矮帳,這花瓣花葉,這終日的幽歎豈不是隻是麵對無邊的蕭蕭清風,絲毫無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