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我正想求求情,但是看到老師那張極具膨脹的臉,我閉嘴了,在同學們的凝視中走出了教室。
出教室以後,看了看電話居然是小魚來的。這廝,早不來電話遲不來電話,非得等我沒開震動的時候來,存心找我晦氣呢?我在心裏暗暗罵著。
在教室外麵百無聊賴的逛了兩圈,看看距離下課的時間還早,於是心裏盤算著該打電話跟小魚問問罪。
電話打過去,結果才知道那小子也正上著課,因為不想聽老師講課這才閃我的電話玩。小魚不屬於靜的下來的那種人,他就該是河裏流動著的水,要生生不息的流淌才不至於發黴、發臭。但是我不一樣,我是湖泊裏的水,縱使湖底有著萬千泉眼在湧動,但湖麵卻始終是風平浪靜。
那廝是躲在桌子底下接的電話。得知我被老師罰到了教室外麵,他居然在電話那邊興奮開了。那種興奮卻又必須去壓抑的情景我想象不出來,隻知道電話那頭小魚傳過來的聲音跟生活片裏伏在女人肚皮上的男人的那種悶哼有些像。
我跟小魚整整通了半個小時的話。我隻是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分鍾內數落了他不該上課閃我的電話,然後剩下的時間全部被他占據了。他喋喋不休的在那邊說著他的新生活。聽得出來,上海的天空也不見得湛藍,但是黃浦江的水卻彌補了天空少藍的缺陷。至少我確定小魚在上海過的還不錯。
後麵他跟我說了柳丁和,他說他們聚了一次,之後便再沒了下文。我正想問問為什麼就隻聚了一次,卻聽見下課的鈴聲響了。我趕緊收線,然後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教室門口。
老師走出教室,斜視著我,“到辦公室來!”
那時候老師的辦公室除了校長等幾個上台麵的“官”是獨立的以外,其他的老師都是以年級為單位聚集在一個大辦公室裏。
那是我第一次到我們年級老師的辦公室。我隨著物理老師徑直走到了辦公室最深處。他的辦公桌跟我們班主任比鄰著。
楊老師那時正批改著作業,似乎是聽到物理老師在桌上放東西的聲音,頭也沒抬的問了一聲,“回來了!”
“啊!”物理老師回答。
楊老師聽出了物理老師聲音裏的怒意,當然那怒意是針對我的。不過楊老師不知道,他抬起頭來似是正準備問問物理老師怎麼了,但是卻看見了我。
“吳璞,你怎麼來了?有事?”
聽到楊老師的話,我心裏直嘀咕,我怎麼來了?你以為我想來呀?
我努力的把眼睛睜的大一些,然後眼珠四散轉著,嘴微微的有些嘟。不是我不想回答他的話,隻是我知道如果我回答了便是搶物理老師的對白。想了想還是把這個問題留給物理老師。
“你說如今這些學生都是怎麼了?不好好念書,上課居然還聽歌。這不是玩物喪誌是什麼?”物理老師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但是聰明如斯的楊老師還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那時候我突然覺得其實那些老師與時代的接軌也是有脫節的,至少那個物理老師在我糾正了發出聲音的那個不是錄音機以後,他居然還以為我是為了聽歌才把電話弄響,還給我弄了個“玩物喪誌”的評語。當時有點鬱悶,本來是可以反駁一下的,但是卻突然發現心弦竟然靜下來了,沒有了那種衝動。
“老楊,你說該怎麼辦呢?這算是無視課堂紀律吧,報政教處給記過吧。”
物理老師的怒氣真的不小,居然提議給我記過。我心裏直抱怨,不至於吧,就因為我的手機上課響了?不過後來知道了,其實很多老師在心裏一開始就排列了兩張名單,一紅一黑,很不幸我的名字位列黑色名單之上。
那時候我很不明白,剛開學不久而已,但是為什麼我的名字那麼容易的就上了黑榜,難道是我的臉上寫著什麼?後來知道,那是因為我是601的住客。大凡601的住客都是黑榜單上掛著名的,當然不是全部,比如邱瑾就是一個例外。
那會聽到物理老師的話,我心裏很悲,很想再打電話過去罵罵小魚。
不過最後物理老師卻沒能如願以償的給我一個記過,究其原因,當然還是我是601的住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