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擠滿了人,我粗略的看了一下,上麵似乎已經沒有空隙的地方。這可能是最合法的超載交通工具了吧。
公交車開走之後,聚集在那裏的人群卻並沒有怎麼減少,反而還多了一些。問過邱瑾才知道,這裏上學校的公交車就隻有兩輛。我頓時無語,照這麼等下去,估計到學校的時候天都該黑了。
“我們走山路上去好麼?”我怕這樣等真的沒有盡頭,於是向邱瑾提議到。反正我們的行李報名那天已經拿到了學校,放在高校長的辦公室,現在手上沒什麼重負。
“你想走麼?”邱瑾轉過頭來,這是見麵後她第一次正視我。
但是她的這種眼神卻是一種玩味的笑意,仿佛我就是一紈絝子弟。我心裏不爽,不就是提出走山路去學校麼?至於把我聯想成那樣嗎?這麼想著,我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那好吧!”邱瑾臉上的神情更加的玩味,我甚至讀不出那裏的意思。是挑戰麼?又像是看輕。
我找個商店買了兩瓶飲料和一盒陽光嬌子。
報名那天,我們坐的車經過山頂的時候,我朝山下望了一下,粗略的估計了一下上山的路,差不多也就五裏。所以我才提出走路上山。不過,當我們真的走上山路的時候,我卻後悔了,也才知道邱瑾的那種表情並不是空穴來風,邱瑾的那表情其實是有依據的。
走上山路,我突然想起了李白對我家鄉的描述,“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個放蕩不羈的被後世人稱作詩仙的男人真的沒有說錯,看看眼前這條路,曲折、陡峭,一路延伸向上,仿佛一條通往九天的天路。站在小徑的入口,我真正的體會了一盤“羊腸小道”的韻味。
邱瑾初中也是在山上的學校讀的,這條路她已經走多次,再走起來竟然比我這個大男人要顯得輕鬆很多。可我就不行了,還沒有走到一半,就已經挺不住。我停下來找了一塊大青石往上一坐,掏出煙“吧嗒吧嗒”就吸開了。
已經走出老遠的秋瑾見我半天沒有跟上去,又折了回來。
“怎麼,走不動了?”看見正騰雲駕霧的我,秋瑾一點也不奇怪的問到。
“有點累。”我嘴上說著,其實心裏在想:這哪才有點累呀!簡直是累的不行。這麼想的當兒,還順帶問候了當初建學校選址的那人。
“剛開始走是這樣的,我走的多,所以要輕鬆一些。歇一下再走就會好多了。”邱瑾竟然收起了玩味的表情,真摯的說到。
“哦,謝謝你,邱瑾。”人家既然都已經表達真誠了,我當然得表示一下我的風度。
“這沒有什麼的。我們是朋友。”邱瑾若有所指的說道,我看到她的臉上有些潮紅,似乎是走急了。
“我父母都叫我小瑾,你也這麼叫我吧。”邱瑾說到,“你父母怎麼叫你?”
“他們叫我璞兒,我的朋友們叫我璞子。相比之下我更喜歡璞子這個稱呼,你也叫我璞子吧。”
“哦,璞子,似乎是真的比璞兒好聽一些。但是璞兒要親昵一些。”
似乎女人的感情總是要比男人細膩一些,在遇見邱瑾之前,我真的沒有想過“璞兒”和“璞子”的區別。隻知道自己更喜歡“璞子”那個稱呼,所以跟人介紹的時候我都說我叫“璞子”。我沒有想過為什麼要這麼選擇。但是邱瑾卻替我說出了原因,“璞兒”更加親昵一些,父母那麼叫我的時候在那個稱呼裏麵融進了他們對我的關愛。而我從不向人介紹我叫“璞兒”卻也是因為父母在那裏麵傾注了關愛的緣故,我不想別人去玷汙那份純淨。我從來不曾思索過的問題,邱瑾卻張口就說出了答案。這意味著什麼?後來我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偎在那塊大青石上抽了四根煙之後才繼續踏上那條山路。
再走的時候,邱瑾會不時的牽出一些話題和我閑聊著,這樣邊聊邊走,竟然再沒有感覺到累,不久便爬到了山頂。
站在山頂向下看時,發現小縣城的布局居然酷似一個“服”字。不知道這是設計者的有意而為,還是無意中產生的這種效果。但是我知道,我是實實在在的被征服了,被那條引頸向天而歌的小道征服,同時也被那個倔強的小丫頭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