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天空的藍 [上](3 / 3)

一個男子給予一個女子的依托。

愛德華擁住她柔軟嬌小的身體時,隨手打開了車裏的音樂。緩緩的提琴曲,和深夜燈光朦朧的街頭雨聲,合奏一場心與靈契合的交響。盛大,繁華。潮濕,溫暖。激越,震撼。忘記荼蘼。忘記開始就意味了結束。

隻有唇,溫熱的唇地迫近和迎接。隻有眼睛,閉起來的眼睛和全身細微毛孔地擴張和沸騰。以及男子激戰前的渾厚裝備和女子曼妙的芬芳輕舞。

容易深陷的感情,是不是一定要控製它。

慢條斯理的大半年過去了。一天深夜,虹在同學家,正和素素聊天。她是虹的大學好友。倆人常常無話不談。寂靜的房間,幽幽地流動閨房女子的芳香。她倆靠在床邊,輕聲的說著彼此的家人,彼此的單位,彼此對於情感的憧憬。男子這個詞,是敏感的。誰也不肯輕易提及。無論誰先提起,都預示著有故事可以期待。倆人一樣的內斂,羞澀,矜持,又止不住想交流近況。

你先說。

你先說。

虹笑眯眯地等著素素。我呢。還沒有人夠資格闖入我的世界。她輕描淡寫地掩飾自己晨霧暮靄般的情事。談興正濃時,如軒來電話了。

虹,今天高興。我喝了不少酒。很多酒。和幾個朋友。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我惦記你。真的,騙你不是人。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聽我說啊。你在聽嗎,我說啊……

他一副醉酒後毫不顧忌,語無倫次的樣子。

她的手機,在如此靜謐的夜。聲波好大好衝。對方的言語竟又含糊不清,斷斷續續。在女友麵前聽著聽著,她一邊漠然應答,一邊不由得生氣了。他這是酒後失言,還是酒後告白?這麼嚴肅的事情,如此隨意。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對,是褻瀆。褻瀆那個神聖的字。她覺得更像是有意試探或作弄。醉了,神誌迷糊了,要填補空虛了。就找我了?

她掩飾著尷尬的窘狀。掩飾著這樣美好嚴肅的事情被如此的方式,輕視和玩笑。同意他吧,自己委屈。不同意吧,他會說,是我酒後失言。他這樣圓滑世故嗎。為自己考慮周詳,退路進路都伸展自如。她為自己腦海交織衝突的一念憤憤然。

我喜歡簡單,但並不是內心和思想也是如此。

她回答他,還是別說了。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給我電話。

她的心裏,留了充裕的時間和空間給他。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等他。如果他真的想和自己在一起,他一定會再找她的。

他不懂得。她的愛,純淨而憂鬱。溪水一樣潺潺叮咚,清澈見底。但也有隱藏。裏麵是外傷後的自我救贖。如酒。如鹽。伴著火辣和劇痛。又像小指一樣的地下細流。源於血液的起始和靈魂的潛伏。

素素靜默了一會兒,問,你有男朋友了?

不是。一個熟人。他喝多了。一時,她失去說話的情緒。安靜地躺下來。卻不能停滯心裏的大風衝浪。

第二天.第三天。一周。一月。他沒有再給她訊息,也沒有打固定電話聊天。

她開始不安,開始恐慌。自己的直覺錯了?判斷錯了?我不想錯過,不想辜負這樣濃鬱的期待。她猶豫著,要不要給他……

終於在一天夜裏。她鼓足勇氣,撥了他的電話。想說的很多,說出來就又還是簡單的幾句。

最近,你好嗎,工作順嗎。

有事嗎。電話那邊,一副漫不經心陌生人的語氣。

不,沒有。我想,想說我一個同事昨天結婚了。

她不知道怎樣才可以表達真實的意思。習慣簡潔和直白的她,一時說不出來別的什麼來。如同她喜歡的黑白內衣一樣,款式換了,或棉或絲,或繡花或暈染。主色依舊。

漫長的一個世紀的等待。

我配不上你。

他簡短拒絕的聲音,從耳鼓震蕩到她的心底。眼淚決堤。大雨滂沱。她覺得一個女子飛揚的驕傲和薄如冰片的尊嚴,被他一塊巨大的重石徹底砸碎了。

是啊,像你這樣優秀的男人,跟誰在一起也不會感覺幸福。

她胡亂回了一句,立即掛斷。任憑淚水一滴一滴地灼傷臉頰和心髒。她那支思念的矛,怎麼就赤膊於被思念者那麵寒冷堅硬的盾,大敗而歸。她辛苦,更疲憊。靜靜地呆了好大一會兒。直至午夜過後。感覺頭暈。用熱水洗了頭發。在安詳的燈下,一遍一遍地梳理她長又黑的頭發。天亮以後,她刪除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換了手機號碼。

我不能被看似空洞的愛,變得卑微。她覺得已經做好不再和昨天糾纏的準備了。

在愛和尊嚴麵前,她不用躊躇就選擇維護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