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天空的藍 [上](1 / 3)

若愛情,是一抹碧天暖陽。她那麼的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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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秋月的豔陽天。

消弱了炙熱的明亮陽光,像迎麵而來的溫柔眼神。無垠的遠空海一樣湛藍,透明,純澈,空曠。空氣裏,流動著成熟季節的意蘊。

十時許,天緣酒樓熱鬧起來。

一個沉浸暖陽的身影進出大廳。他身著深藍西裝,白底淺紫的條紋襯衣。說話時,白皙的臉上朝霞燦爛。他是虹的新郎,和澤。

和澤忙前忙後,招呼賓客。很多人他都不認識。但他們是和虹有關聯的。為了宴席喜慶一些,虹請了她的親戚和朋友同事。他幾乎叫不上他們的名字。隻有虹的姐姐和姐夫,他是認識的。他請他們幫他遞煙,招待來賓上座。虹說,他家離這裏太遠了。父母老了,身體不好。旅途勞頓,得需諒解。他的弟弟和堂叔遠道趕來慶祝,意思夠了。他剛才給父母打了電話,算是正式辦事的問安和告知。老人雖然並不同意這門親事,還是平靜地囑咐一切隨女方的意思。父母,到底是天下最慈愛最深明義禮的人。

一個男子,舍家棄業投奔一個女子。沒有得到父母的祝福。能夠意料到的。他得理解和寬懷。他和他們是一脈相承的。

新娘子到了。

虹被一輛銀色寶馬和緊隨其後的五輛黑色奧迪娶到婚宴上。

一襲深粉色紗裙,長長拖地。天地在上的凝重氣氛裏,她將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給身邊的男子。

午時吉刻。喜慶的禮炮散盡。天地拜過。親朋拜過。馬上要開宴了。陪親戚們坐在席間的虹,驀然抬頭發現,一張她非常熟悉的麵孔,從大廳裏進來。

她一下子慌神了。不知道該繼續坐著,還是站起來。和澤不認識他。隨喜的人也不認識他。此時此刻,隻有她可以招呼他了。

她遲疑了幾十秒。起身迎上去。

來人是如軒。虹的同事。

他穿了西裝,也是藍色的。打了白底金色碎花的領帶。頭發好像剛理過,修剪整齊。層次分明。他這一亮相,她覺得他和誰相映成景。是新郎,她的新婚丈夫?

還記得來啊。快進快進。

當然了。能不來嗎。是你大喜啊。

她換了全身一色的嫁衣,是傳統的樣式。豔紅的旗袍上裝,包臀短裙,皮靴也是紅色。一抹淡淡的蓮色眼影,行走之間,和黑發側旁的五朵玫瑰遙相呼應,小巧可人,窈窕有致。

她真美。如軒的喉嚨被一團東西堵住了。

和他目光對視的刹那,她覺得自己的臉頰發熱。她趕快移去留在他眼眸裏的一絲不經意流露的溫情。故作平靜地請他在自己的主桌落坐。他雖然笑容滿麵,可那笑容有些誇張,漂浮。好像暗含了什麼。她走神了,念頭一閃而過。她得找時間告訴和澤。這桌人,他不認識的就剩下他了。

這是紀如軒。我的同事。他從廣州趕來。她在她的新郎低頭斟酒時說。

感謝,感謝。微笑道謝的新郎,被新娘的同事起立回敬,一定要和他倆各碰三杯。她默許並敬酒過去。她的三杯,被她再此請求,才免掉兩杯。但不許新郎代酒。

整個輪席敬酒的熱鬧與喧嘩,她力不可支地疲倦。和澤也是。賓客們盛情難卻,幾乎每桌都要回敬新人。和澤還得代虹的酒。又忙得顧不上動筷子,吃點東西墊補。她從昨晚失眠,到此時什麼也吃不下。支撐著等待婚宴結束。幾天來,忙著和遠離家人的和澤籌備。婚前焦慮和剛才一個人影地驚擾,讓她困乏至極,淩亂至極。與和澤挨桌敬酒時,總是有意無意地把注意的焦點落到他的身上。那個大方談笑,連連舉杯的男子。他一定很快就喝多了。

她的心底,忽然裂開了一個缺口,狹長,流不出血跡。卻很深,很痛。

那個疼痛的缺口下麵,流動著一段時光的美妙與楚楚。

回頭,勉強吃了一些東西。穿過往來不息的人群,車流。穿過幾個巷子。他們向租住的兩室一廳公寓走去。路上,虹望見了一棵不知名的樹。蔥鬱的綠葉間,有一大簇葉子,緋紅緋紅,妖豔得怪異。

和如軒認識,是在2003年。虹剛從大學畢業。來到一家公司上班。一直沉靜又習慣獨來獨往的她,不諳世事。擔憂做不好事情難以麵對上級,和陌生同事是否可以融洽相處,工作中微細的關聯,都是如軒給予指點。他提醒她該怎樣做,具體注意什麼。然後幫她拿主意,起草方案。她感激他,感激他大哥哥一樣的關照。

一天午休,她做的一份報表要重新來。打印機卻壞了。她正焦急,如軒走過來。

你還不下班嗎。

不。我還得加班。重做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