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子又纖細又溫柔,又單純又複雜,她無法接納戀人已故的悲痛,無法走出那段情緣的陰影。過著心靈封閉與自囚的日子,盡管她不斷的和渡邊約會,無止境的散步,斷續的聊天,卻隻是為了找一個依靠的肩膀,一個溫度的身體。我開始默認,一段段坎坷波折的情感之路,這樣的絕望情狀有許多存在,如石林立,如山橫亙。
直子與渡邊的初夜,是瘋狂的混亂的,也是期待久久飛翔的著陸;是非常等待在瞬間的爆發,也是渴望莫名的尋求慰藉與安撫。欲望與靈魂絕地撕殺的刹那,我懂得靈魂與身體合一,多麼漫長又毫無因由,為固守精神至高點決絕而生,何其悲壯。直子終究是背負著她自己的地獄或天堂過日子,永遠不會有絕對謎底露出來。
先前,直子的戀人木月自殺,沒有任何理由和交代。而四年之後,她也如此的了斷自己。這讓我感到悲戚和無望。生命既悲哀又無力。很多意念裏的未知,沒有確切的定論,沒有真準的原由。對幸福的某種很確定和很不確定,讓他們選擇在驛路停泊。隕落是即刻就會發生的事情,兩個豆蔻年華的生命,一個是朋友,一個是戀人,都相繼從渡邊的眼前消失了,迅疾又無法阻擋,生命尤其脆弱。
我為直子囚禁自己,治療失戀之殤的那段時間憂傷不已,悲傷是無法治愈的。因為後來相處的渡邊是曾經戀人的朋友,就是一麵不可逾越的牆?是倫理悖駁,還是最初相識的情感基點難以疊合?是等待裏微妙的變故讓她心意決絕,還是身體與精神的崩潰,在自縛的絕望災難裏預定?若一個人要背負自己無法背負的,決意靈魂與身體的至最完美契合,完美突破,是多麼殘酷的極地沉重。
宛如藍色妖姬一樣安靜美麗的直子,不知道,她的夢之花盛開了幾朵?是一朵相守,一生承諾,還是祈禱人世輪回中,僅僅能夠擁有一份溫柔?要不,是兩朵相遇,是淒麗宿命,是愛情祈願的心靈交彙,有訴不盡的浪漫?或者,是三朵,他是她最深的愛戀,永遠銘記彼此擁有的美麗故事。可是,她眷戀的,是木月還是渡邊?渺渺之地的我,隻是能夠確認,她終於張開翅膀,欣然飛翔,追隨自己生命與愛的極致。不過,天堂裏真的能夠遇見她的他?
“現在你在哪裏?”來自遠空深情的呼喚,讓我驀然回神,那是村上筆尖名為渡邊的男子,給天堂愛人直子的,也給天堂好友木月的。或許,正是給隻能聽見他聲音的阿綠的。
我在,在夜色彌漫的靜謐裏,很動情的聆聽他們關於愛的成長與輾轉,關於**的傷神與粘稠的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