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羅母帶著羅芷從香山寺下來,謝君友趕忙招呼江遠上馬,二人飛馳而去,羅瑤看著兩匹馬消失在道路盡頭,眼眶又紅了一圈,這些,羅母都看在眼裏,她心中已打定注意,要快快促成二人的婚事,隻兩件小事,羅母便看出謝君友此人是極聰慧的,她並不在意他寒門的家世。

回去的路上羅瑤鬱鬱寡歡,一言不發。

羅芷笑她:嘖嘖,才見過麵,就這般情形,若過個三五十日不見,豈不是要懸梁自盡了!

羅母惱羅芷一眼:多大了,言語還如此無度,快向你阿姐道歉。

羅瑤這才擠出一絲笑容:母親,無事的,童言無忌。

羅芷低下頭,直怪自己心直口快,謙意道:阿姐,我並無惡意。

羅瑤沒有回應羅芷,反而乞求的看向羅母,低聲道:母親……

羅母知她想說什麼,抬起手,將她額前的碎發輕輕往後拔了拔,柔聲道:母親都知道,回去便催促汝父早做決定,好與謝家郎君互換庚帖。

羅瑤聽罷心花怒放,喜色一直從眉梢溢到耳後,溢到脖頸,整個玉壁般的人兒都變成粉色了。

羅母在家一向很少做主家事,但她一但決心要做主,必然成功,所以羅瑤心中認定,與謝君友的婚事,已成定局。

回去當晚,一家人用畢晚飯,在庭院中乘涼,羅天和羅芷在下棋,羅賓捧著他的水冰蘭在曬月亮。

羅母開口了:郎君,我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見阿姑(婆婆)問我,幾時能食謝家魚肉。

原來,贏國嫁女有此風俗,女兒出嫁前三天,需在家中祭祖,一百斤魚、一百斤肉,皆用赤酒煮熟,先祭半日祖先,再分一半給親族食用,而另一半則施給城中老弱孤寡、乞兒,寓意加喜。

羅賓想了半天,搖頭:此事不宜操之過急。

羅母仍然溫和:既是阿姑所願,亦是月倩所願,亦是阿寂所願,郎君為何不順天意順人意?

羅賓也不假於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若是還有更合適的人家……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我的阿寂了,望郎君成全”羅母說罷隆重一拜。

羅賓沒有扶月倩起來,也沒有回禮,往往這種時候就是他要妥協的預兆,若是他相敬如賓的扶妻子起來,必然是要加一翻好聽的言辭將她駁回,他現在不駁,隻是手中還有最後一根稻草,不願放下。

羅瑤走到羅天身後,扯了扯羅天的袖子,羅天本欲裝作不知,可抬頭卻看見羅瑤淚光閃閃,一時不忍,到底骨肉情深。

“聽說謝君友的委任狀已經下來了,從六品下階待禦史之職。”

“此事你去辦吧”羅賓乏聲對妻子道,似乎做這個決定,耗盡了他所有力氣。

羅母沒有喜形於色,隻是平靜道:郎君放心。

羅賓和羅天一走,母女三人歡呼雀躍起來,羅母吩咐羅芷明日早起,親自去李公府找姨娘,告訴她,羅謝兩家可起禮庚帖了。

屆時,謝君友會托媒人將他的生辰八字帶來,再將羅瑤的生辰八字帶走,名約“互換庚帖”

先將對方的庚帖壓於灶君神像前的茶杯底下,以測神意,如三日內家中無碗盞摔碎、飯菜叟氣、家人吵嘴、貓狗不安等異常情況,則兩家會自找相師推算新人八字,看是否合宜,若無不利,則議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