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生見到這樣情景,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在一個晚上,邀集幾個生死兄弟,趁夜悄悄地潛進了餘泗虎的宅院。將他全家殺了個幹幹淨淨。做下這一驚天大案後,他以無處藏身,索性做起了這打家劫舍,販買販賣的土匪勾當。
此次他從海寧經蘇州販了一船私鹽,便是準備到安徽一帶去販賣的,但不知怎的走漏了風聲,被人攔截在此。
對麵那人見柳景生問起自己的來路,便咳咳一笑說:“在下是蘇州鹽稅警備處偵緝隊的隊長崔九。久聞柳景生的大名,一直想與你見上一麵,無奈閣下如神龍般見首不見尾。今日方才相識,真是很不容易啊……!”
這時,柳景生身後已經站有幾個人了,而且個個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隻聽柳景生輕輕地說道:“鐵柱,看來今天凶多吉少,難以全身而退了。你趕快通知弟兄們,趁著天還沒有亮,湖麵上大霧彌漫。趕快下水逃走,我來掩護你們。能跑得一個便是一個!”
誰知鐵柱卻不願讓柳景生獨自冒險,堅決地說道:“不!我們眾兄弟同生死共患難,有誰生死關頭臨陣退縮的!”
柳景生接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們若還當我是大哥,就趕快按我的意思去辦。否則我永世不與你們相見!”
“是,大哥!”鐵柱在這種情況下,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有按柳景生的意思去辦了,慢慢地退了回去。水性好的從後艙下到水中,口含葦管※3,悄悄地潛水走了。水性不好的,也隻有抄起家夥,拚死一搏了。
馬景生見鐵柱退走之後,便對崔九說道:“崔隊長啊,幸會幸會!不知崔隊長將我攔住,要準備怎麼辦啊?”
“哈哈哈……。”崔九笑了笑說:“這很簡單,你將船上貨物留下,你自己縛上雙手,隨我到蘇州走一趟就行了!”
柳景生把臉一沉說:“崔隊長真的不能高抬貴手,放兄弟們一馬,硬要趕盡殺絕麼?”
崔九扳起臉說:“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若識相,便照我說的去做,否則的話,隻要我一聲令下,立時便能將你打成馬蜂窩,讓你死得慘不忍睹!”
柳景生輕蔑地說道:“我倒是想投降,但不知我手中的家夥是否答應!”
柳景生話還未曾說完,抬手就是一槍,崔九身前一人,便應聲倒地。崔九見勢不妙,早以撲倒在船頭之上,一邊大喊:“開火!開火!打死他們,一個活口也不要留!”
一時間,槍聲大作,子彈像飛蝗般的射向柳景生這條船。柳景生在開槍的同時,身子已經躍回船艙。但左臂還是中了一槍,立時血流如注,他一麵組織還擊,一麵從身上扯下布條,將傷口紮住。然後,摸出一顆自製的炸彈,奮力投向崔九的坐船。
注:※1民國十二年即公元一九二三年。
※2舊時死了原配妻子,後娶的女人稱之填房。
※3即空芯的蘆葦管,可以含在嘴中在水下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