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蕎安醒來的時候,身在荒郊野外,四下漆黑,手腳都被牢牢地困住。

全身沒有哪一處是不疼的。疼痛讓他的記憶潮水般湧來。

心髒猛地狂跳起來,失去意識的瞬間,越野車直麵像他撞過來。

——有人故意要置他於死地。

“喲,醒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嗓音。

顧蕎安的心一沉,扭頭果然發現溫如鈺猙獰的麵孔。

幾名壯漢正在給他的四肢綁石頭,顧蕎安驚懼地發現,數米之遙外,是一片湖水。

他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劇烈地掙紮起來,卻無濟於事。

“省點力氣吧!”溫如鈺緩緩蹲下,冰冷的目光盯著他,如同看某個沒有生命的物品。

顧蕎安渾身顫抖,他的嘴巴被布團塞住,嗚嗚地說不出半句話來。

“如今的局麵全都是你咎由自取!”溫如鈺一下一下重重拍他的臉頰,“我當初怎麼跟你說的!隻要你安安分分,咱們井水不犯合作,各自安好。”

仇恨如同赤焰一樣燒紅了顧蕎安的眼眸,他雖然口不能言,但惡狠狠的眼神告訴溫如鈺,那隻是他的一廂情願,有他顧蕎安的一天,他就會徹查到底,絕不姑息,還周軾一個清白。

溫如鈺嗤笑了下,他緩緩道:“公司的機密信息被竊取,叛徒是誰,我已經來不及查出,周軾很快就會拿到那些罪證,不過沒關係了......我已經買好去往國外的機票,等他們撲過來抓我時,就會發現早已人去樓空。”

他頓了下,眼底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亮光,“至於你,我想親自送你上路。”

恐懼排山倒海似的襲來,顧蕎安更加劇烈掙紮起來。

“老實點!”一拳重重砸在他的肚子上,顧蕎安恍惚聽到內髒破裂的聲音。

溫如鈺狠狠揪著他的頭發,迫使對方抬頭,他盯著這張英俊的臉,心裏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燒,目眥欲裂,“我原本打算放你一馬,隻要他跟你在一起能開心。可你竟然不知好歹,攛掇他跟我作對!沒有你之前,我們尚且還能和平相處,但是自從你出現後,他就開始處處找我麻煩!”

一個耳光狠狠甩到顧蕎安的臉上,“所以你該死!”

顧蕎安被打趴在地,咳出一口血後,一臉震驚地望向溫如鈺。

“老板,都準備好了。”手下的聲音如同催命符一樣炸在顧蕎安的耳邊。

溫如鈺點頭,不由分說拖著他往湖邊移動。

“哥哥!”顧蕎安心裏驚駭地大呼,整個人如同油鍋裏的蝦一樣劇烈掙紮。

恍惚中,他似乎聽到周軾驚惶的聲音。

是幻覺吧!他想。

就在溫如鈺舉起顧蕎安,將他扔到湖裏的瞬間,遠處突然傳來汽車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

緊接著,一個身影飛似的朝這邊衝過來。

手下嚴陣以待,迅速擋在溫如鈺麵前一字排開。

隻見一個人影邊跑邊呼喊,“住手!停下!”

手下們鬆了口氣,轉身對溫如鈺道:“老板,隻來了一個人,交給我們。”

沒人知道此刻的溫如鈺內心是怎樣的激蕩。

他顫抖地望著前方飛奔而來的周軾,內心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周軾能這麼快的出現,說明事情已經敗露,他已經逃不掉了。

心裏充斥著毀滅的念頭,他停下推顧蕎安入湖的動作,對著劇烈喘息,踉蹌奔到跟前的周軾說:“你來了。”

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周軾顧不上爬起來,目光死死盯著渾身是血的顧蕎安,沉痛道:“求你放過他!”

溫如鈺自嘲地笑了下,殘忍道:“來不及了!”

“不要!”周軾崩潰道:“求你不要傷害他,隻有你能放過他,讓我做什麼都行!”

周軾不知道的是,這句話簡直正中溫如鈺的死穴,從前帶給他溫暖的人,如今眼底隻有顧蕎安。

“你到底喜歡他什麼?”溫如鈺顫抖地問。

周軾一僵,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奇怪。

溫如鈺不知道從那邊掏出一把小刀,鋒利冰冷的刀刃貼在顧蕎安的臉頰上,“是這張臉嗎?”

意識到他的動機後,周軾幾乎肝膽俱裂,他踉蹌著跪倒在地,用近乎乞求的語氣說:“不要做傻事,不要一錯再錯,求你了,小鈺!”

溫如鈺渾身一震,時光仿佛倒退到十年前,那會兒他還沒走錯路,周軾喊他小鈺,他叫周軾小軾。

如果當初沒有一錯再錯,現在站在他身邊的應該是我吧!

溫如鈺臉上流露出向往的神情,卻在下一秒清醒過來,這世上沒有如果,他能把握的隻有當下。

眼底寒光畢現,妒意與恨意占據了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