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但也僅限於感動。

可對方這份深情,他卻沒辦法回應。

傅辭看出他的為難,開解道:“你不用感到有壓力,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如果給你造成困擾,我心裏也會不好受。”

宋值目光盈盈地看著他,心裏微微觸動,他原以為自己隻有感動,可此刻,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在悄然滋生,甜甜的。

“回去吧。”傅辭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站起身來,“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宋值腦袋昏昏的,心裏亂亂的,下意識地就跟他走。

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宋值看著車窗外流光炫彩的夜景,一點精神也沒有。

按理說,他有了房子還有商鋪,事業也在穩步上升,他想要的一切都已經獲得,應該欣喜若狂才對,可沒有,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還沒等他想通哪裏出了問題,汽車已經到達小區。

傅辭泊好車,溫和地告別,“回去吧,別多想。晚安。”

宋值渾渾噩噩地下車,沉默地對傅辭揮了揮手。

直到他的身影進了小區再也看不到,傅辭也沒有離開。

他坐在車裏,透過車窗找到相應的樓層,那戶房子在三十層,他耐心地一層一層數,數到三十層時,正好也亮起燈光。

他的心冰涼一片又酸澀無比,暖黃的燈光像是在他心裏點起微弱的火光,帶給他微弱的溫暖。

這是他最後的寄托。

半小時前,他沒跟宋值講全的是,他原本想找個機會去挖宋值過來。

如今公司規模盛大,遠遠甩開了他的東家,他有信心宋值會毫不猶豫地跳槽過來。而且,幾年過去,他思想成熟,心理強大,就算真的跟宋值走到一起,他也不畏懼他人的眼光和非議。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還沒有行動,對方卻主動找上門來求包養。

他內心單純可人的白月光形象被擊得支離破碎。他不敢相信,派人去查,結果更是跌破眼鏡。

——現實中的宋值是個不擇手段沒有底線求上位的妖豔賤貨!

就像是受到極大的欺騙一樣,他既憤怒又失望。

所以簽下合約後,他下手總是特別重;又因為累累前科,不信任他,總是亂吃醋。

對他不是沒有愧疚的,所以他選擇放手。

隻是這才分開幾分鍾,他已經心痛得難以忍受。

與此同時,結束一天拍攝的顧蕎安被陸白送回家。

“哥,你快回去吧。”陸白將車停在小區前,“周哥這幾天都在拚命表現呢。”

顧蕎安歎了口氣,邊下車邊說:“我寧願他安安靜靜,不作妖就成。”

陸白竊笑,“為你洗手做羹湯,怎麼能被你說成作妖。”

顧蕎安沒有回應,搖搖頭走了。

剛進家門,他就被撲麵而來的魚腥味打了個措手不及。

周軾卻不自知,興奮地跑過來,賢惠地給他脫外套,“我做了鯽魚湯,奶白奶白的,我嚐了,味道過關。”

顧蕎安不忍打擊他的積極性,很給麵子地虛偽道:“真的嗎?說得我都留口水了,快給我嚐嚐。”

“你坐餐桌上去,我去盛。”周軾三步並作兩步往廚房走。

前車之鑒,顧蕎安心中忐忑,暗暗祈禱鯽魚湯別太難以下咽就好。

周軾殷勤地端過來,顧蕎安掃了一眼,倒真如他所願奶白奶白的,他嚐了一口,微微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味道稱不上大師水準,過合格線卻綽綽有餘,主要是跟前幾次的黑暗料理對比,味道簡直天堂級別。

顧蕎安毫不吝嗇給予肯定。

周軾早就巴巴地等他的表揚,此刻激動地鼓起掌來。

顧蕎安笑嗬嗬地多喝了幾口,再望向他時,臉色大變。

他猛地抓過周軾的手腕,皺起眉頭,“手怎麼回事?”

修長皓白的食指彎,有一道刀口。

周軾想要縮回手,卻架不住對方死死地拽著。

一拉一扯間牽動傷口,隱隱滲出血珠。

“沒事沒事,”眼看著顧蕎安眼底快要溢出來的心疼,周軾忙安慰。

“這麼深的刀口,還說沒事!”顧蕎安氣鼓鼓地吼,轉身拿藥箱替他包紮。

認真包紮後,顧蕎安輕輕捧著他的手指,鄭重其事地說:“哥哥,我不要你在為我做飯了。”

下一秒,周軾想也不想,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