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蕎安察覺到來人,慌忙抹了下眼淚,不打自招道:“我沒有哭。”

周軾:“......”

顧蕎安剛哭過,眼睛濕漉漉亮晶晶,眼圈微紅,纖長睫毛被打濕,水洗一般黑亮。

周軾目不轉睛看了會兒,募得想起雪球的眼睛——也是這般清澈漂亮。

他緩緩伸出手指,還未觸及,對方就像炸毛了一般後退。

眼睛滴溜溜戒備地盯著他。

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

周軾:“......”

他氣道:“你臉上有血跡,我幫你擦掉。”

顧蕎安鬆了口氣,抬手胡亂擦拭,“沒事沒事,我自己來。”

他手上沾了些汙泥血漬,這下越擦越糟。

周軾氣鼓鼓地瞪他,由著他把自己臉塗成大花臉。

半晌,他逐漸回過味來,嚷道:“難道你以為我想怎麼你?!”

顧蕎安:“......”

難道不是?你都盯著看我半天了。

你說要潛規則我的,我可沒忘。

他頂著一張大花臉,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周軾,像一隻警惕性極高的小貓咪。

周軾被他弄得沒了脾氣,上前按住他,掏出濕巾給他擦臉。

動作看似粗暴,卻在接觸到肌膚的瞬間收了力。

顧蕎安一臉驚恐,身體繃成一條直線。

都說我自己來了,你幹嘛還要強迫我。

你是想故意吃我豆腐對吧!

蕭大哥,你還管不管了。

周軾給他擦完臉,沒再理他,彎腰查看貓咪。

確定沒了呼吸後,抬頭問:“這個要怎麼處理?”

顧蕎安隻想離他遠遠的,不想他參與進來,“我自己打車到郊外找個空地埋了。”

周軾沒聽出重點,動作自然地將貓的屍體裝進袋子裏,隨口胡謅:“我正好也要去趟郊外,你搭我的順風車吧。”

他才不沒有要去郊外辦事,他隻是編了個借口,聽起來不像是特地送他過去,顯得他們關係有多好似的。

顧蕎安一聽急了,口不擇言,“不用不用,不順路的。”

周軾:“......你知道我要去哪兒?”

顧蕎安:“......”

周軾凶他:“少廢話,跟我走!”

顧蕎安多少還是有些怵他,再說牛奶糖還在他手上,隻能委曲求全地跟在他身後。

苦著一張小臉,委屈兮兮,活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

***

顧蕎安先回了趟公司。

周軾在停車場等他。

片刻之後,顧蕎安下來,耷拉著臉,默不作聲地坐進副駕駛。

他緊緊咬著下嘴唇,神色忿忿,看起來像是隱忍著某種情緒。

周軾心裏咯噔了下。

看來是知道了榮夏給他使絆子的事情。

汽車緩緩駛出市區。

周軾躊躇了一路,還是開了口,“演員還沒有定下來,接下來還會有試鏡。”

對於口嫌體正直晚癌患者來說,這已經是他能說的最直白的一句安慰了。

可顧蕎安還是一臉傻兮兮地問:“什麼意思?”

周軾磨了會牙,吐血道:“我說你錯過今天這場試鏡沒什麼大不了,還可以參加接下來的試鏡,不用喪著一張臉!”

顧蕎安:“......不是因為試鏡......”

他沉默了會,憤憤道:“榮夏怎麼可以這麼壞,他有什麼不滿的直接衝我來,為什麼要傷害無辜的流浪貓。”

周軾扭頭看了他一眼,內心有些觸動。

這番話如果在大半個月前聽到,他第一反應肯定是覺得他在作秀。

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對他的印象發生了180度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