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花兒都落了,此時已是深秋,山間的秋景是極好的。
娥皇坐在窗前,擺弄著一些瑣碎的陳設,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李從嘉服下忘情丹已經足足兩日,芙姚仙人說,服下忘情丹,三日後才會醒來,待他醒來之後,前塵過往,恩怨情仇,將在他的心底,一筆勾銷,他將記不得任何有關情感糾葛的人和事兒,他的心,會重生。
若問娥皇是否舍得,娥皇確實舍不得,但若是眼睜睜看著她死去,娥皇會痛不欲生。與其這樣,倒不如忍痛割愛,一刀斷個幹淨。
芙姚仙人曾問娥皇:“你這樣做,擅自決定他的生死,難道不怕,他會恨你嗎?”
可是娥皇卻無奈的笑了笑,說了句:“不會的!因為,他不再會記得我是誰。”
多麼無奈的一句話,多麼痛苦的一段割舍,兩生兩世,娥皇與李從嘉,都未能修得一個圓滿的結果,這究竟是為何?為何上天可以這樣不公?為何有情人卻不能終成眷屬?為何他們這一對苦命鴛鴦到最後還是要分開?
有時候,上天就喜歡這樣作弄人,這樣毫不留情的扭轉命運的齒輪,這樣或許會很有趣吧!
那一日,在百鬆山莊,李從嘉雖然是昏迷著,卻有著意識,娥皇與芙姚仙人的對話,他一句都沒有落下,聽的是一清二楚。
芙姚仙人將話說的很明白,她將最終的決定權給了娥皇,她說:“李從嘉如今命在旦夕,你是他的妻子,他的性命,交到你的手裏,若你希望他活,那麼,你就得離開他,若你希望和他一同了度餘生,也是可以的。雖然,老身很想幫到你們,畢竟,你們經曆過的,實在是太多,可是,世間萬事不能十全十美,你們能走到這一步實屬不易了。”
回想起過往的種種,娥皇感覺到無比的心酸,好容易,他們能毫無避諱,逍遙快活的浪跡天涯,可是這時候,翩翩又讓娥皇的希望全部化為泡影。
娥皇含著眼淚,走到李從嘉的身旁,輕聲道:“從嘉,對不起,我無法眼睜睜看著你這樣痛苦下去,我不能這麼自私,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我的氣,你也一定會恨我,但是,對不起,我必須這麼做,過去的十幾年,你為我,犧牲了太多,父親一手將你送上懸崖邊緣,你卻毫不猶豫的將我保護起來,自己就這樣跳了下去,從嘉,你的號,我一定會記得,可是我不能再讓你為我受苦了。”
“你,已經絕境好了?”芙姚仙人微笑著問道。
一旁的白術先生拍了拍娥皇的肩膀,柔聲道:“無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為師都會支持你,為師知道,你很愛他,一定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使樊苼走過來,問道:“小師妹,李兄弟之前一直瞞著你,就是害怕這一日的到來,他不想離開你,但是為兄知道,你有你的道理,為兄也不會多說,為兄永遠都會支持你。”
娥皇淚眼婆娑,顫抖著雙手將那忘情丹放入自己的口中,之後,她抬手,輕輕掰開李從嘉的唇,用自己的雙唇將那忘情丹送入了李從嘉的口中。
“再見了,李從嘉……”一句痛徹心扉的告別,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這日,離李從嘉醒來的日子,還有一天,娥皇依舊守在李從嘉的身邊。
百鬆山莊所處的地段是極好的,外麵到處都是金燦燦的,秋色甚是濃鬱。
使樊苼隔著窗子望見娥皇蒼白的麵容,有些心疼,他邁開步子,走到了房中,輕聲問道:“小師妹,可是太累了?怎麼臉色這般難看?要不要休息一下?”
娥皇勉強的笑了笑,輕聲道:“無礙!師兄不必擔心我,我隻是覺得胸口發悶,吹吹風就好了。”
“虧你還是醫者,怎麼這點常識都不知道?胸口發悶是心中的鬱結之氣所導致的,應該多休息,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吹吹風舒服也是暫時的,若是稍有不慎,豈不是又要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使樊苼責備道,並且拿了一件披風與娥皇披上。
看娥皇這樣悶悶不樂,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想個法子才行。
“師兄!我沒事,我隻想守在他身邊,什麼都不求,就算,他已經徹底的將我忘記了。”娥皇垂著眼簾,麵色蒼白,有氣無力的說道。
使樊苼拍了拍娥皇的肩膀,又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走出了房間。
恰巧,紫蘇端了一碗參湯來。
“小姐!您終日這樣守著,實在是辛苦,紫蘇給您燉了一碗參湯,趁熱喝了吧。”紫蘇柔聲說道。
“還是紫蘇最體貼!”娥皇接過那碗參湯,一口氣喝下了。
使樊苼瞧著房中的著一幕,若有所思,他轉過身,徑直的朝著白術先生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