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推門進了大殿,見幾個下人正在清掃著殿上的靈位,一個小太監因為不小心,將旁邊供奉的香火爐碰掉。
張德臉色頓變:“你們這些人怎麼辦事的!竟然如此不麻利!”
那小太監早已經嚇的麵如死灰,這碰掉香爐的事情可是死罪,此刻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隻覺得渾身發冷,一陣一陣的冷汗。
張德雙手顫抖著將那香爐從地上撿起,規規矩矩的拜回供案,跪下拜了又拜,才起身說道:“來人啊,將他拖出去仗斃!”
沒有人求情,也沒有人同情,那個小太監也嚇得傻了,就任由那些人拖了下去。
張德疲憊的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我想跟先帝說會兒話!”
這些常年在皇家祠供職的太監宮女早便知道張德有如此習慣,不消吩咐,悄悄的將祠堂的門關好,紛紛退下。
張德噗通一聲跪在靈牌的麵前,老淚打著眼眶,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哎,人不服老是不行啊!先帝啊,你早早的就去了,留下我這個不中用的,現在太子他變得昏庸無道,老臣卻什麼辦法都沒有,這叫老臣可怎麼辦啊?以後老臣歸西還有什麼顏麵去見您啊!先帝啊,老臣侍候您了一輩子,您走了,老臣本想回鄉好好過過剩下的日子,可是先帝您將殿下托付給了我,您如此信任老臣,可是,老臣有負先帝的重托啊!”
張德越說心情越是沉重,悲從中來,說到忘情之處,竟然放聲大哭起來,好像無齒小兒一般,絲毫不做掩飾。
說也說過了,哭也哭過了,張德再抬頭竟然已經是下午了,忽然想起還沒有為青羽弄吃的,一邊責怪著自己的粗心,一邊起身,匆匆的出了皇家祠。
正走著,忽然抬頭看到暖玉正抱著一隻白狐站在一處假山的涼亭之中,清風吹過,浮起她身上的白色紗裙,竟然飄飄欲飛,美得無法讓人移開眼。
張德眯著一雙老眼,忽然一個念頭從心中閃過,這女子定然是白狐所化,不然怎麼會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一般,而且再細想起來,好像太子就是見了她,將她接進宮裏之後,才變得不理朝政,靜公子也才會突然變得蠻橫不講道理。
越想張德越覺得在理,定然是這女子施了什麼妖法,不然好端端的兩個人,怎麼就會忽然性情大變,好像變了個人兒似的。
斷然不能再讓這個狐狸精為非作歹下去了,張德緊緊的握了拳頭,一雙眼中閃過冷光。
張德又看了一眼,才一甩袖子匆匆離去。
且說文忠出了宮門,並沒有直接回了丞相府,而是換了一頂變裝小轎,轉頭去了將軍府。
文忠命人轉到將軍府的後門,下轎看了看沒有人,才悄聲來到門前,三長兩短的敲了敲門,不大工夫就看門吱嘎一聲開了,文忠一閃身進了後門,不一會兒,一個腦袋伸出門外,謹慎的在左右看了又看,確定沒有人盯梢之後,才將門關上。
文忠跟著下人一路疾走,拐過幾個回廊,穿了幾條廳堂,才一轉身子,拐進一個不起眼的屋子裏。
一進屋,便見早已經有人在裏等候,文忠一拱手:“廉老弟,讓你久等了!”
廉鵬其實早早便已經再次等候,此刻見文忠進門,上前一步,連忙還禮:“文兄太客氣,快坐快坐,快說說今天的情況如何?”
文忠慢悠悠的坐下,廉鵬趕緊親自沏了茶遞給文忠。
接過茶喝了一口,文忠才開口說道:“今天沒有見到那位太子的麵,不過倒讓那個毛頭小賊好生氣,但是我看張德那樣子,好像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
“難道真的讓文兄猜對了,那個太子想舍身取義,將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拉上龍位?”
文忠狡猾的笑道:“我看這次絕對不虛,我前幾天打聽過太醫了,太子的身子已經油盡燈枯,即使是神仙下凡,也再難救治,我看他忽然性情大變,定然是此事了,而且連張德都瞞著,我就更加的篤定。”
一聽此話,廉鵬滿臉堆笑:“好,好好!當年你我就沒鬥過他,現在他已經是半個死人了,我就不信憑你我之力,無法挽回這局,況且就算讓他占了先機,他也沒有幾天活頭了,那個忘塵,不過是個溫室裏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等他一命嗚呼,我們倆控製局麵還不是手到擒來?不如我們現在就遂了他的心願,多和那個小公子接觸接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