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地牢裏麵位置並不多,所以她親眼所見的那五十多人想必應該不會是江湖上日前失蹤的所有人才對,再者,如果父親是要殺了他們的話,他們又怎麼會好生坐在那裏睡覺呢?不錯,方才她親眼所見的便是那些男子的老百姓們好像一個個的除了無精打采地坐在地牢裏的地上打瞌睡之外,其實並沒有被處以什麼樣的刑法,如此說來,父親抓住了那些人是另有他用的嗎?
諸葛虞媃猜測著,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啊,心裏一陣輕寒,她隨手撕下了一根布條包紮了肩膀上的傷口,血液已經染紅了她的成藍色的衣裳,水嘖出了一圈圈紅暈,看起來雖然好恐怖,不過實際上她傷得卻是不怎麼嚴重的,這不過是看起來血流了很多罷了,實則這一劍很有章法,方才因為手忙腳亂地應付著,諸葛虞媃並沒有發覺這些,隻隱隱約約覺得肩膀上一個疼痛,就馬上被割破了皮膚流血了。其實,他的叔叔並沒有對她下死手,而隻是她下意識地認為罷了,因為從小到大就知道那位叔叔的劍法高超得很,殺人從來都用不著出第二劍的,所以久而久之諸葛虞媃就養成了一個下意識的習慣認為她的叔叔不出手則已,一出生必要人性命,哪怕對象是她也不例外,但實則是她疏忽了,你看,她現在還沒有死,在父親眾多得力屬下的圍攻麵前,她還是好好的活著走了出來了。這難道是歸功於她武功高強嗎?不,當然不。
諸葛虞媃的實力有多少她自己心裏其實清楚得很,她一向都是惹禍精,不過因為從小到大惹了不得了的人了或者惹出了大#####麻煩,很快都會有人出手幫她,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他的父親其實廢了不少的力氣,就不如她喜歡擺脫掉侍女們的跟隨自己一個人偷偷地跑出去玩兒,小時候天真的以為真的已經擺脫掉他們了,所以高高興興地去幹壞事,不過有一次她就一不小心踢到了鐵板了,她搶了一個小乞丐碗裏的錢,又踢翻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飯菜,小的時候她就是這麼地蠻橫無理欺淩弱小,不為什麼,單純一句看他不爽就可以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那一次,那個小乞丐是個男孩子,因為諸葛虞媃路過的時候一不小心看了她一眼,被發現以後還是沒有低下頭去為她所臣服,是的,就是這樣就看她很不爽了,所以那個時候不懂事的諸葛虞媃走過去狠狠地欺負了那個小男孩。
但是本來以為一個沒有人可以依靠的小乞丐被她這樣子捉弄了肯定也是不敢怎麼樣的,畢竟在這座主城之內有他的爹爹坐鎮,平日裏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都會經常性地走動,所以城裏的百姓們大多也都認識她,平日裏就算有誰誰誰看不慣她囂張跋扈的,便也不敢隨便造次,更何況他這個小乞丐呢?諸葛虞媃這樣下意識地想著,卻沒有發現自己那個時候的思維已經陷入了一個僵局。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父親給的,榮耀,別人的敬畏和阿諛奉承,說到底也不過都是想要通過她去討好她的父親罷了,但是她卻始終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理所當然地以為他人對於她的父親的敬畏就是對她也一樣的敬畏,可她說到底又有什麼樣的本事,讓江湖上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去稱讚她呢?長期以來自己的目光短淺,隻像一隻井底之蛙一樣可笑,到頭來給了她一場美夢又破了她這一場美夢的人,卻都是他一個人,這說起來難道不好笑嗎?嗬嗬,諸葛虞媃回想起來自己這二十多年來幼稚愚蠢的作為,就算是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地嘲笑了起來。
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漆黑的夜裏哈哈大笑,可怕的笑聲回蕩在空蕩蕩的田野裏,回應著她陪伴著她的如今隻剩下田野裏那些不知道趴在什麼地方永遠不可能有自己的自由的小動物們了,而從前的繁華卻一去不複返,宛若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