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爆的大手呼嘯著停在她臉蛋的一寸地方,停下。停的措不及防,停的壓抑竭力。
“你打!你打死我!你唐爆今天不打死我,我赫斯就和你不死不休!”朱圓玉潤也是怒火衝昏了頭腦,憤怒的低吼道。
唐爆和她對視,彼此之間的眼光裏似乎有火焰在劈裏啪啦的碰撞。誰也不肯相讓。
唐爆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但卻怎麼也平息不了他的恐懼和絕望。他不想相信她的話,但她的話卻又那麼真實,他不想相信她的身份,可她的身份卻又讓他驚疑不定。唐爆感覺腦子快要炸了,他怕留在這裏會真的做出傷害她的事情,於是轉身拂袖離去。
但朱圓玉潤卻不讓他走,快速衝過去擋住他的去路,冷聲道:“你給我說清楚再走。你到底在發什麼瘋?我怎麼招惹你了?”
唐爆強忍著快要忍不住的悲痛,低吼道:“讓開!”
“不讓!”朱圓玉潤伸出手擋住他的去路,怒吼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給我說清楚!想要打我赫斯,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不然你別想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
唐爆似乎是真的無法忍受了,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那衣袖粗魯的扯開,將她的手腕用力的向外翻,大拇指摩挲著那手腕內側細小而不顯眼的一處疤痕,他什麼也不說,就那麼用血紅的眼睛看著她,他似乎想笑,但他的眼中卻有淚,他似乎在哭,可他的嘴角卻勾起了嘲諷和絕望的弧度。
朱圓玉潤看著他摩挲的那處,隻覺得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她一臉慘白的看著他,強忍著心慌和荒誕的道:“什麼意思?”
“你一定要讓我說出來嗎?”唐爆緩緩低頭,冷冷的道。
“你說!我害怕你說不成!”朱圓玉潤強裝鎮定,她不相信他真的知道這處傷疤。
唐爆狠狠的閉上眼睛,好半晌,他忽然睜開眼,聲音開始很低但越到後來越嚴厲,最後竟然成了咆哮:“你從不知道我有多了解你,就像我從不知道你在我心裏有多重一樣。你身上的所有傷痕,我全知道。能去除的傷痕,我從不讓它們留在你你身上,不能去除的傷痕,隻有一條。”
“那年我將你仍在妓/館,他們打你罵你,甚至恐嚇你。你不愧是將軍之女,雖然年紀幼小,也很害怕,但你卻能做出自殘的事情。你想死,那麼小的你就想到了死。你沒有刀子,他們也不允許你死,所以你就在最不顯然的地方用摔碎的茶杯碎片,一下一下的劃開手腕內側這個位置。當時他們發現的時候,你已經將這個地方劃爛了。”
“鮮血將小小的你半個身子都染紅了。可是當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想要救治你的時候,你爹帶著人趕到將你救了。這是你身上那年最最重的傷,無論多少多好的傷藥都無法祛除這條疤。我讓人給你爹了那麼多療傷去疤痕的聖藥,可是也隻是讓這條疤痕看不出來罷了。但它還在。”
唐爆在咆哮,但他的咆哮卻又出奇的平靜,似乎在用咆哮敘述一件陳年舊事,可他還是很傷悲,有對過去的傷痛,也有對此刻的絕望。
他的眼睛已經完全紅了,他摩挲著那條疤痕的大手攥緊她的手腕,聲音似悲似涼的道:“都怪我!若當時我仔細檢查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若當時我記起了這個地方,就不會讓這個悲劇發生。都怪我,都怪我。”
朱圓玉潤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他知道!他竟然真的都知道!
關於她的一切事情,甚至就連她的疤痕他都知道!
朱圓玉潤的眼淚刷地一下就落了下來,她滿腔悲苦,心裏壓抑的情緒讓她像個瘋子一樣無處發泄,忽然用力抓著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上去。
口中是鐵鏽一般的血腥味,但朱圓玉潤卻不撒口,她那麼狠,像一頭受傷的小老虎,惡狠狠的想要將這個混蛋的血肉吸光咬掉。
唐爆眼裏的淚也落了下來,低聲的喚她:“小圓子。”
朱圓玉潤渾身一顫,愣愣的放開嘴巴,抬頭看他,可是她的目光卻是驚愕和茫然的,隻有眼淚不停的流。
唐爆忽然一把抱住她,低沉的道:“咬死我吧。如果能贖罪,如果能讓你不再那麼恨我,讓我背負所有的罪孽,隻要你高興,咬死我!”
朱圓玉潤忽然就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