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雲摟著母親,毫不害羞地在母親臉上狠狠地啄一口,“沒辦法嘍,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了。我想,這一次我應該能夠嫁得出去了。”
依雲媽狠狠地捏了捏女兒了臉,“知道了,快去吧。”
依雲穿著拖鞋,躡手躡腳推開門,踩在白雪上,一步步走到陸哲的麵前。隻見他正低頭按著手機,一副很焦急的樣子。
半個月前,陸哲來家中找她的時候,她正在另一個城市和一位相識多年但從未謀麵的作家朋友喝茶。母親給她的小號打來電話,說她爸把陸哲給打進醫院了。當天晚上她便搭飛機趕了回來。聽了母親的描述,又看了唐丫丫給自己發來的郵件,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堅守並沒有白費。可是,她又不想這麼快讓陸哲知道自己仍然在乎他,於是便交代吳嫂不要在陸哲麵前透露……
她站在他鐵欄柵內,也不說話,隻是笑著看他。
陸哲一直低著頭,忽然,他感覺到有雙熟悉的眼光正在注視著自己,猛地一回頭,一臉笑容的依雲就出現在他眼前。
她歪著頭,“吳嫂說得沒錯,你果然胖了。”
依雲俏皮的笑容讓陸哲心裏的天空徹底放晴。可是,胖是什麼意思?生活優越無憂無慮才會漸漸發胖,可最近他是有憂有慮,還有思念啊。他看看自己,“應該沒有不會吧?思念讓人瘦,我應該瘦了才是。”
依雲原本要開門,一聽這話立即將手縮回,“你的意思是我這半個月的雞湯煲得一點作用也沒有?”
陸哲大驚,“那些雞湯是你煲的?怪不得我說那味道怎麼那麼熟悉。”
依雲眉毛一揚,開起了玩笑,“要不然你以為是誰呢?你也隻能迷惑迷惑我讓我三更半夜起來為你熬湯,你以為你老少通殺把吳嫂也給迷倒了啊。”一邊說著一邊將側邊的小鐵門打開。
陸哲放下拐杖,剛開始還晃了幾下,但他還是堅持一步步走到依雲跟前。他什麼也不想問,他隻知道,依雲對自己的愛仍然不曾冷卻,而自己也愛著她。知道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他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深深地吻了上去。
輕盈的雪花打著他們的發絲上,遠遠地看上去,他們的擁吻就是一副最美麗的畫。
年夜飯很豐盛,米飯,餃子,還有一桌香噴噴的菜。
米圖媽解下圍裙,米圖去廚房拿碗筷。米圖媽叫住女兒,“米圖,多拿兩副碗筷。”
看著母親凝重的臉,米圖立即明白過來。她點點頭,默默拿了四副碗筷放在桌上。
米圖媽圍著餐桌,擺著碗筷,話語裏滿是溫情,“老李,過年了,我做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有紅燒肉,粉蒸肉,你多吃點吧。”
擺放好,她走到桌子的一另邊,一邊念叨,“雖然你從來沒有上來過這裏,但你應該怎麼知道來吧?如果你不嫌棄,就和你爸結伴來吃點東西吧。”
米圖知道,母親是在說葛藍。
葛藍受辱後跳樓自殺,米圖媽也隨即知道了女兒的失蹤並不是去警局協助調查,而是被葛藍指使人綁走了。這十多年來,她一直鬱鬱寡歡,時時刻刻是記恨著葛文佩,隔三差五跟丈夫嘔氣,她幾乎忘了快樂是什麼。可是,當葛文佩病逝,當丈夫因病服藥自盡,當葛藍受辱後跳樓……她終於明白,人生在世,沒有什麼仇恨抵得過死亡。葛文佩死後,她甚至惡毒地想這大概就是報應,丈夫離開後,她雖然難過,但最後還是認了命。但她萬萬沒有想到,葛藍也會這麼快離開這個世界。是,葛藍的確做了很多讓人咬牙切齒的切,可是,她真的罪不至死。說到底,她還隻是個孩子……”
米圖媽說完,歎了一口氣,望向米圖,“我雖然一直在罵她怨她,可是我寧願我一直這樣罵她怨她,也不希望她這麼快就離開這個世界。”
米圖點點頭,“媽,我懂。”
米圖媽又繼續說道:“現在想想,是我太刻薄了,太計較了。我常常在想,如果三年前我能夠豁達一些,狠下心來把錢給葛文佩治病又如何?我不過是損失了一點錢,如果我那樣做,葛文佩也許不會死,至少,她的生命能延長一段時間,那麼,葛藍就不會這麼偏激,也不會千方百計地找上門來報什麼仇。這樣的話,你和尹建設也就不會做不成夫妻,你爸興許還能多活幾年,即使那個病要來,他也會開開心心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