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丈夫在書房裏打電話。
米圖媽並沒有立即上前去驚動丈夫,而是悄聲進了房間,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她聽到丈夫用討好的聲調在說:“藍藍,犯過的錯已經無法彌補了,我隻請求你以後不要再纏著建設了,他心裏隻有米圖,你不要再破壞他們倆了,不管你承不承認,她都是你姐姐……”
雖然隔著好幾米遠,她丈夫的一字一句她都聽得清清楚楚。一瞬間,她隻覺得血往頭頂衝,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藍藍,尹建設,姐姐……這一個接一個的名詞讓她全身的血液衝向頭頂。哪怕再笨,這個時候也能猜出一二。她不由分說走進了書房,一把搶掉丈夫手上的電話,狠狠地砸在地上。手機立即一分為三,機身,外殼以及電話散了架般癱在地上。
她目露凶光,死死地盯著丈夫。二十幾年前,葛文佩從天而降,打破了丈夫在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為此她痛苦了大半輩子,現在,葛文佩的女兒還要來破壞米圖的婚姻……作為一個母親,她如何能受得了這些?
她當即衝到丈夫麵前,用盡全力“啪啪”扇了他兩耳光,扇完後仍不解恨,各種髒話狠話像倒豆子一樣,“李原生你個殺千刀的,你都做了些什麼?你怎麼不去死啊!你惹上的都是一些什麼女人?葛文佩一聲令下,把我們家底都給掏空了,這也就罷了,錢財是身外之物,我認了,可是你居然容忍那個小嬌精去破壞米圖的婚姻?米圖是誰啊,是你女兒是你親生女兒呐!”
說著說著她失控地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她的人生中從沒有哪個時刻如此悲傷過,即使當年得知李原生在出差過程中鬼混並和人生了孩子,她也不曾這麼絕望。她隻有米圖一個女兒,她自己這一輩子鬱鬱寡歡,所以希望米圖能夠簡單平安幸福快樂。如果尹建設在外頭的女人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是居然是葛文佩那個賤人所生下的女兒,這叫她如何接受?
她憤怒極了,自己這一輩子被葛文佩害慘了,現在,她的女兒又來害自己的女兒。歸根結底,這還是丈夫的錯。她越想越憤怒,站起來抓住丈夫的頭發又是一陣猛掐,那個時候哪裏還顧得上他身體好不好,她連一刀砍死他的心都有。
對於她的瘋狂打鬧,李原生顯然招架不住,一直不停地閃躲著。她知道他的身體虛弱,但卻不知道他的身體究竟虛弱到哪個程度了,她越想越不平衡,自己辛辛苦苦地照顧他,煲湯給他補身子,可他卻引狼入室,幾個月前,他們明明在醫院撞見了尹建設和葛藍在一起,可他不曾吱聲,甚至佯裝不認識,如果那時候他能處理得好一點,今天的事也不見得會發生啊……
想起這些,她怎能不恨!所以,他越是躲,她越是要追著打,就這樣,他們從書房推搡到臥室。她追問著,可李原生卻什麼也不肯說,任由她踢打。她一憤怒,用盡了全身力氣,將他推倒在地,也就是那一推,李原生再也沒有站起來。她開始還以為他是故意的,直嚷嚷他是在裝死,可是過了兩分鍾,他仍然筆直地挺在那裏,她就慌了,上前推了他幾下,沒有任何反應,她驚慌了數十秒,然後撥通了女兒米圖的電話……
米圖呆呆地聽著母親聲淚俱下地說著父親昏倒前的經過,母親時而憤怒,時而自責,最後坐在椅子上,泣不成聲。
她喃喃道,“這麼說,葛藍就是爸爸和葛文佩所生下的孩子?她是我妹妹?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米圖想,這絕無可能。母親已經崩潰,她急於想找一個人來否定自己所聽到的這一切,眼前除了母親,隻有唐丫丫一人。她轉向唐丫丫,即使表情鎮定,但也語無倫次,“丫丫,你說這怎麼可能?這些事隻有在影視劇中才能看到的吧,我又不是演員,怎麼可能會碰上這種事情?”
唐丫丫無言。從昨天和褚子盛通完電話後到現在, 她私底下也一直在揣測葛藍和米圖爸之間的關係。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就是沒有想到葛藍是他的女兒。米圖媽這麼一說,她覺得很多解釋都可以成立了。那個晚上尹建設告訴她,有好幾次他無法拒絕葛藍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葛藍和米圖有些相似。當時她聽了這番話是有些不屑的,隻覺得這是尹建設在找借口。現在看來,尹建設的確沒有說謊,葛藍如果真是米圖爸的另一個女兒,那麼她跟米圖的相似也就有了理由。
米圖見唐丫丫不說話,忍不住有些焦急,“丫丫,你也覺得我媽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