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殷紅的血(1 / 2)

尹建設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將葛藍的住址寫在米圖爸遞過來的那張紙上。他內心無比忐忑,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可是,看著對麵的嶽父,他的眼神中含著鼓勵,好像在說讓自己相信他。不知為什麼,他的心頭居然有種莫名的信任,好像自己與米圖的未來全盤掌握在米圖爸手上。

尹建設替米圖爸叫的幾碟小吃送了上來,但米圖爸壓根就沒動過筷子,尹建設一勸,他就說自己一點兒也不餓。說著說著米圖爸就咳嗽起來,聲音非常刺耳,引得周圍的食客紛紛側目,捂鼻,一副極其嫌棄的樣子。

米圖爸似乎不介意外人怎麼看,但卻非常避諱尹建設。他從桌前拿了幾張餐巾,然後一邊咳一邊捂著嘴去了洗手間。看著米圖爸步履蹣跚的樣子,尹建設有些恍惚,他什麼時候居然老成這樣子了,一點兒也不像是個不滿六十歲的人。在他的印象中,米圖爸的話語不多,但身子骨還算硬朗,精神也不錯,可是最近見他,精神狀態一次不如一次。而這樣的轉變,似乎隻用了幾天時間,以至於自己居然毫無察覺。

尹建設突然有些不安。

不一會兒,米圖爸就從洗手間走了出來。他似乎在洗手間清洗了一下,手上和嘴角都沾著水滴。尹建設留了個心眼,他借口去洗手,到了洗手間後他特別留意了一下洗手台下的垃圾筒,最上麵那張紙巾上,分明包裹著一團殷紅的血。

尹建設整個人都僵住了。米圖爸瘦得如此之迅速,居然還咳血……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象征性地洗了手,走出大廳時也恢複了平靜。他剛剛坐下,米圖爸就站了起來,“那個,建設,我要回單位了,等下還要開個會。”

尹建設麻木地點點頭,“爸,我送您。”

米圖搖搖頭,笑容顯得蒼白,話語也極力無力,“幾步路而已,不用送我。”走了兩步,他又轉了個身回來對尹建設說,“好好安慰米圖。”說著便移開凳子準備離去。

尹建設用力地點點頭。望著依舊慈祥的米圖爸,尹建設難過得心都揪成了一團。他目送米圖爸出了茶樓大門,然後給米圖打包了幾份她愛吃的甜點,也離開了茶樓。

回家的路上,尹建設的內心一直隱隱不安。米圖爸要葛藍的地址做什麼呢?會不會到葛藍的住處去找她的麻煩呢?想到這裏尹建設有些後悔,自己真不該將葛藍的地址寫給米圖爸。他想,米圖爸如果真去找葛藍,肯定是為了自己和米圖的未來。從米圖爸的語氣上來看,他是不希望自己和米圖因為這件事而散的。可是,錯是他犯的,讓一個老人前去找葛藍,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何況,今生今世,他是不可能再與葛藍產生任何交集的了,所以,米圖爸如果真的去找葛藍,也不會有任何意義。

他又聯想起米圖爸的病。米圖爸得了病是肯定的,甚至病情比較嚴重,否則他不會那樣刻意避開自己。想起米圖爸的身體和精神狀況,尹建設突然想起了十幾年前因病過世的大伯,那時候,大伯也是突然瘦了下去,精神狀況一天不如一天,後麵到醫院一查,才發現是患上了癌症。

癌症!他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打反方向盤。他的心中冒出一個不好的念頭,米圖爸疼愛米圖,這一點毋庸置疑,他會不會因為知道自己患了病,上去和葛藍同歸於盡呢?

聽起來好像很不可思議,可是誰又能保證不可思議的事一定就不會發生呢?

他一個激靈,調掉了車頭,往葛藍家開去。

米圖爸離開茶樓,沒有回單位,也沒有在路上任任何停留。他在路旁攔了一輛出租,照著紙條上所寫的將地址報給了司機。二十分鍾後,車子在一條看起來較為狹窄的的小街前停了下來。

他下了車,四下望望,問了兩個路人,才找到地址上的那幢公寓。穿過小巷,他在公寓大樓前停了下來,細細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亂而不髒,不時有染著黃發叼著煙頭的小青年從樓梯口出來,這也說服了這幢公寓裏居住人群的複雜性。

一時間他的心中感慨萬分。還是那句話,無論他和葛文佩之間誰對誰錯,葛藍總是無辜的。這麼多年,無論他和葛藍距離有麼遠,但他們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骨肉之情總是事實。這幾年,他一直想補償葛藍,可惜一直找不到她人,後來遇上了,可她又不肯接受他的補償,還因為對他懷恨在心做出了傷害米圖的事。

唉!

米圖爸呆呆地站著,心裏歎息連連。眼下,葛藍一個人孤苦伶仃。昨天在醫院拿到報告時,他原本還想著找機會和米圖說明實情,讓米圖看在自己的份上能夠在以後的日子裏幫著葛藍一把,可現在,葛藍成心破壞了米圖的婚姻,米圖即使再大度,也沒可能再跟葛藍以姐妹相稱了。想到這裏他就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