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們簡直欺人太甚！”
“她們欺人太甚，與你何幹？”宮雲顏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語，懟的小丫鬟憋的漲紅了臉，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可是……”小丫鬟心裏還是有些忿忿不平，心底充斥著對那個小宮女的同情，“娘娘您貴為太子妃，一個小小的婕妤您還治不了嗎？”
宮雲顏卻還是那句話：“旁人如何，與我何幹。”
“難道在娘娘眼裏，宮女的尊嚴就一文不值嗎？娘娘若是出麵，那小小的婕妤何敢如此猖狂，明明隻是舉手之勞的事，娘娘為何不願意管！”小丫鬟越說越激動，話至最後已然紅了眼眶。
看著紅了眼倔強地跟自己嗆聲的小丫鬟，宮雲顏啞然了須臾，她沒再歎氣，隻是指了指禦花園裏邊的情形：“你可有注意到，那婕妤的耳環少了一隻？”
“……呃啊？”
這個反轉太大，小丫鬟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她轉身再看去，隻瞧見那宮妃和姑姑罵罵咧咧了一陣便走了。
而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宮女起身，像是做賊心虛一般左顧右盼了好一陣，在確定四周無人之後，小宮女連忙將那白玉墜耳環，塞進了自己的袖中，便匆匆離去。
雖然隻有短短幾息，小丫鬟卻還是看清楚了。那隻白玉耳墜價值不菲，估計是小宮女撞倒那婕妤時，趁機拿下來的。
這很現實，也是事實。
“……”小丫鬟沉默了，再沒說話。
“我很抱歉讓你看見這樣一幕，但如你所見，這就是皇宮的生存法則。”宮妃為了麵子，拿宮女作出氣筒，宮女不甘心被打罵，偷偷揣了宮妃的東西拿走。
手揉了揉小丫鬟的發，宮雲顏邊輕輕地說著，邊溫柔的替小丫鬟將耳畔碎發，挽至耳後：“你剛才問我，為何不管。”
“是……是奴婢逾矩了，奴婢知錯。”頂著一副不服氣不甘心的苦瓜臉，小丫鬟的頭低得更下了。
失笑著搖了搖頭，宮雲顏道：“不，你沒錯。你隻是太過年少，不諳世事，其實這是好事。但善心不可泛濫，善良須有底線。”
“人間萬千不平事，我們管不過來，也顧全不了。就算現在管了，若是明天這個宮女又被刁難了，又該怎麼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時時刻刻在弱者的身邊充當保護傘，——除非她自強。”
小丫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反駁，卻又覺得無從反駁。
明媚的陽光在高空照耀著，宮雲顏整個人仿佛披了一層朦朧的光輝，光暈為她鍍了一層金邊。
這幀畫麵仿佛定格在了小丫鬟的眼中，許多年後，她仍然忘不掉今天的這一幕。也無法忘卻那一句“你隻是太過年少”。
慕子衿和宮雲顏一起回到東宮以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宮雲顏居然直接從喜房搬走了，搬到了另外的一個院子裏，這算是用行動來告訴慕子衿，他們兩個現在劃清界限了嗎？
“殿下，太子妃搬離喜房後，居然還將東宮的院子更名為“憑欄軒”，屬下聽聞這是太子妃出閣前的住處院名。”看著沒有絲毫反應的慕子衿，墨離真真兒覺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又憤慨道，“殿下，此舉簡直……恕屬下直言，太子妃這是不把殿下放在眼裏，把東宮當成自己家，想怎樣就怎樣啊！”
慕子衿坐在正座之上，聽著墨離在下麵說著宮雲顏如何如何。他一動不動，似乎是在出神，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慕子衿手中的古籍卻還是沒有翻過一頁。
為什麼突然分居？是因為納妾的事兒……她吃醋了嗎？
如果是吃醋，那是不是說明……
她很在乎。
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弧度，極其細微。慕子衿終於抬了抬眼瞼，眼簾微掀，他淡淡的道：“東宮，不就是太子妃的家麼？”
“啊？”墨離愣了愣，像是沒有想到慕子衿會維護宮雲顏，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可是……”
卻被一口打斷：“行了，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