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過了晚飯,殷興顏抱著紙箱跟著姐姐去了她住的那個小區。
複顏走在前麵,進小區大門的時候值班室裏的保安見她們都抱著箱子,連忙出來迎了上去。
“殷小姐,這是什麼呀?我幫你抱上去吧,看著怪重的。”
書確實很重,但殷複顏隻顧往前走,麵子上卻是笑著,很客氣地和那上了年紀的大叔打招呼。
“不用不用!這我能行的。”
那位大叔不由分說地搶過她抱的箱子,快步進了大樓。
“這東西這麼重,你個女孩子就別逞能了。統共也沒幾步,一個小區的哪兒能不幫忙?!”
殷複顏拗不過,隻得連連道謝。慢了下來和興顏並肩走著,隨手取走她紙箱裏的一些書抱在手裏,眼睛卻盯著不遠處那位熱心大叔矯健的身影,臉上的酒窩露出來,笑意很淺。
殷興顏凝視她的側臉,倒是怔怔的,像是不認識她。
殷複顏有些奇怪,抬手擦自己的臉:“怎麼?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興顏猛地回過神來,低頭看著樓梯,訕訕地笑:“沒有……隻是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一樣了嗎……
殷複顏倒是有些悵然,不止是第一次聽別人說有變化,連藍羽妮都說,她比剛進公司的時候少了很多戾氣,眉目之間越發地平靜,像是最滿足的人。
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樣的變化是為什麼,為了誰。
殷興顏接著說:“還記得以前我還住在這裏的時候,你從來不跟街坊鄰居說話的。”
“現在不好嗎?”
“當然好了,你比以前愛笑了,前麵的江大叔以前還問過我,你姐姐是不是說話呀?怎麼跟她打招呼從來都不理啊?”
殷複顏嗬嗬地笑,恍惚的記憶中自己好像是有這樣一段對誰都沒好臉色的時候。
下了電梯就到了她家門口,江大叔把箱子放在了門口,殷複顏邊掏鑰匙邊邀他進門喝茶。江大叔連連推辭,說自己還得趕緊回值班室,出了岔子不得了。
殷複顏知道他確實還要值班,也就不挽留了。
“那我晚上做點宵夜給您,權當謝謝,您千萬別推辭啊!”
江大叔爽朗地笑,眼角和眉頭的皮膚全都皺起來:“那就不用了。隻是小殷啊,有些話我一個老頭不說心裏不舒服。姓梁的那個小夥子我看是真的對你好,時候也差不多了,你也該氣消了,該原諒人家了。”
就這一句話,屋子裏的氣氛立刻僵到了極致,殷複顏都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背後那道灼熱又有些怨恨的目光。
腦子裏特別亂,她隻得尷尬地笑笑,眼神閃躲:“呃,我和他沒什麼關係,您誤會了。”
“誒——怎麼會呢?!我雖然一把年紀了,可眼神和腦子都清楚得很。人家幾乎天天都守在你樓下,可有誠意嘍!”
殷複顏無話可說,隻能尷尬地站在原地,連應付的話都想不起來。老人家也終於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麵前的姐姐麵色陰鬱,背後的妹妹眼神怨恨。
他有些搞不懂了,整日思索柴米油鹽的腦子怎麼會理解現代青年的感情問題?
他撓撓花白的頭發,摁了鍵進了電梯,臨走還不忘說道:“有空找我們家小海玩呀,她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