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叔叔,我一直以為你不太愛說話。”

“我是不愛說話,不代表我不會說話。既然幾年都等了,還在乎這幾天嗎?”寧毅權反問。

霍子徐頓了一下,幹脆地說:“好,那我就等到你無話可說。不過你別想耍什麼花招。”

寧毅權放下電話,去握妻子的手,兩人都感覺到對方手心的潮濕。

“爸,媽。”孫善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寧毅權點點頭:“你回來了。”

“是,我來收拾一些東西。”孫善妍低下頭。麵對兩位視自己如親生的老人,她那些決絕無論如何難以表現出來。

寧毅權指著地上的兩個LV箱子:“這兩個箱子是你的,你留在家裏的東西都在裏麵。趕緊拿走吧,再過兩天,這些東西怕是就拿不出來了。”

“謝謝。”她低聲喃喃了一句,過去拖了箱子就走。

“小妍!”李慧琳忍不住喚道。孫善妍嘴裏說著”再見“腳下不停往外走。李慧琳上去拉住箱子,問:”你就這麼走了?“

孫善妍停下腳步,怯怯地看著她,明知道她想說什麼,那句“為什麼”便說不出口。

“小妍,你知道嗎?自從你要離婚的事情告訴了小寒,他一直不肯吃飯,現在都沒了人樣兒了。”說起兒子的慘狀,李慧琳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就算沒有親見,律師輕描淡寫形容的景況她卻曆曆在目,仿佛骨瘦如此奄奄一息的寧寒就躺在她的麵前。當娘的心,就是一個“慈”字罷了。

畢竟是多年夫妻,孫善妍聽到寧寒這樣,心裏也忍不住難受:“對不起,我也不想。事情已經這樣了,您勸他好好保重吧!”

李慧琳拉著孫善妍的箱杆哭出了聲:“他怎麼保重?你是他最後的支撐,現在連你都不要他了,他撐不下去了。”

寧毅權也上前道:“小妍,我們知道這是為難你了。你嫁給寧寒這些年,我們自問沒有虧待過你。家裏條件雖然不能算好,但你想什麼、要什麼,小寒包括我們都盡量滿足。現在寧家有難,我們不求別的,你能不能先撤了離婚的訴狀,讓小寒渡過這個難關?”

李慧琳的哭聲一直沒停,孫善妍咬著嘴唇盯著地板悶了會兒,說:“爸,媽,我真的想幫寧寒,可是他的案子已經定死了,沒了翻身的機會。我還年輕,我不想以後背個罪犯妻子的名聲。別說我了,就是我們家人也會抬不起頭來。希望你們也為我想想。”

“不會的,我們會盡力救寧寒,不會讓他被冤枉。你再等等,再等等行嗎?先撤了離婚起訴,哪怕等寧寒的事落定了再提也不遲。別讓他在這時候雪上加霜,給他點兒活下的希望,行嗎?”李慧琳雙膝一軟竟向她跪下去。孫善妍慌亂退開,不敢受她的跪拜。她紅著臉說:“你們也不會瞞我,寧寒的事情沒有轉機了。我知道念念的丈夫在背後操控一切。剛剛的電話就是他打的對吧?我都聽見了。他是回來報仇的,你們以前害過他的父母,對吧?他的勢力那麼大,你們不會有翻身的機會,寧寒更沒有輕判的希望。”

“不是的,警察已經從老屋的縱火現場找到一張購物小票,隻要按這個線索查,說不定就能查到凶手。那個凶手很可能才是霍子徐真正的仇人。隻要找到這個凶手,霍子徐就不會為難我們寧家,寧寒就有救了。你再等等,行嗎?”李慧琳搶到她麵前,緊緊抓住她的手腕說,“對了,毅權還有一條線索,等他想起來就會告訴警察,說不定真相很快就會大白了。”

“真的嗎?”孫善妍都不知道自己的臉變成什麼顏色,更不知自己的心裏是什麼滋味。

“真的,他想到一個名字帶‘二’的人,那個人可能才是最後見到他父母的人,他的嫌疑最大。”李慧琳一股腦兒說了許多話,戛然而止,她不知道還要說什麼,雙眼充滿期盼地緊緊盯著孫善妍,希望看到她點一下頭。

孫善妍撥開她的手使了點兒力氣。她歉然道:“對不起,爸,媽。我等不了那麼久,自從寧寒出事到現在我承受的太多,已經到達極限。希望你們轉告他,忘了我吧!”她朝兩人深深鞠了一躬,頭也不回地拖著箱子走了,把李慧琳的央求留在緊閉的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