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雲駕,煁爐裏的碳火填滿,夤夜下,江時衍深沉的眉眼刻在了漫天星空上,卻顯的更加空洞。
到了鳴樂殿,寧婉似是在盼著什麼般並未睡。
一聲嗓音響起,將她從盼望中拉回現實,果然,她所盼望的來了。
她日思夜想,日日盼望的君王江時衍深沉的眸子正掃過她疲憊枯槁的臉。
她慌忙照了照銅鏡裏憔悴的自己,施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江時衍臉色略有難堪,他卻故意遮掩,溫柔道:“愛妃不必多禮。”
他親自將寧婉扶起,並屏退鳴樂殿的宮女們,拉住寧婉的手姿態親昵的坐在榻上。
江時衍柔情蜜意的撫摸著寧婉鬢角垂涎的青絲,“自從孩子沒了,朕見你日日憔悴真是心焦,一直想著彌補你,可國事繁忙,今兒個才得閑,婉兒不會介意朕吧。”
寧婉嘴角彎彎,香肩微聳,笑的比蜜還甜,“臣妾怎麼會介意皇上呢,皇上能來看臣妾,臣妾已經很開心了,雖然孩子沒了,可臣妾相信,下一個孩子很快就來了。”
說罷,她羞紅著臉,兩腮紅撲撲的。
江時衍睿眸一頓,隻一瞬驚詫又恢複如初,他笑道:“朕今兒個來鳴樂殿,便不走了,朕會好好陪著婉兒。”
寧婉不可置信的睨著江時衍的眼睛,卻什麼也猜測不到,“皇上,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從他懷孕以來,這短暫的時間內,眼前的這個男人從未在鳴樂殿留宿過,哪怕是她失去了孩子,他也未踏入鳴樂殿半步,雖然嘴上說著關心的話,可她卻感受不到他的心。
可是現在,他就在她麵前,與她像個恩愛的夫妻般互相關懷,她就要這這片溫柔的花海中迷失了方向。
鳴樂殿充斥著濃烈的花香,他的吻也是那般迷人,仿佛喝了一盞桃花釀,醉的她永遠不想醒來。
柔情蜜意中,他在她耳畔突然說了一句讓她眸光一僵的話。
寧婉仿佛瞬間從溫柔中驚醒,她眼眶的淚奪眶而出,從眼角淌到鼻尖,又流到唇邊,她從未如此寧靜,心也從未如此慌張,她喃喃細語道:“皇上……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
好像有什麼徹底破滅般,另她無法接受。
江時衍沉著臉,下一刻便給出了解釋。
鳴樂殿內……翻雲覆雨……
對於江時衍給出的解釋,寧婉也不得不接受,不管過程怎樣,隻要最後是她就好。
……
明月稀疏,湖光瀲灩,隨著埡箖江發生的事傳到了沐雪嫣耳朵裏,她便一直揪著心。
她力量單薄微弱,縱然她很想幫她的阿楚,無從下手。
那種無力的挫敗感在她心底像一塊重石壓的她喘不過來氣。
那晚,京城的夜仍舊喧鬧,埡箖江的夜卻格外平靜格外深沉。
她已換好騎裝,想連夜奔赴埡箖江,可剛換好的騎裝,又被她脫了換掉。
她從未如此猶豫不決過,也從未這般優柔過,她不過是想逃離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怎麼會這麼難呢?
這樣的想法在她腦海裏滋生,另她自己都嚇一跳,她又想起了黑煞所說的話,阿楚要她活著。
那顆奮勇的心再次被打壓的無影無蹤。
她若就這麼逃離了,萬一被抓便再無生還的可能,她不能背棄了承諾,她要活著……
她要活著再與阿楚相見,不管那個期限是多少,她都不能犯險。
小曼端著一碟子玫瑰酥從殿外走來,她瀼瀼道:“娘娘,夜宵來嘍。”
沐雪嫣聞聲,忙匆匆將攤在榻上的騎裝胡亂塞到櫃子裏,她不能讓小曼察覺出端倪。
她換了副若無其事的麵容笑道:“終於來了,等的黃花菜都涼了。”
小曼嘿嘿笑道,不用沐雪嫣開口,她便直接塞進自己的嘴裏,“多虧娘娘嘴饞,也讓奴婢有了口福。”
沐雪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