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肉嘟嘟的團子臉一皺,白白嫩嫩的小手一下子被踩的黢黑,因較用力,又有些泛紅。
江禧媛“哇”的一下哭出了聲,一把便撲在了身後宮女的懷裏,那宮女更是緊張,“公主,您怎麼樣了,快,快去請太醫。”
公,公主?
燕姬腦海裏不停的循環宮女所說的話,這小丫頭居然是公主?
她不敢相信的盯著嗷嗷哭的江禧媛,一時間忘了額頭的疼痛。
她怔愣在原地,心裏的怒氣未消散,方知剛剛她做的確實過分了些,她蹲下身,故作關心道:“給我看看你的手……”
江禧媛卻一把推開燕姬,哭泣道:“你這個壞人,我要讓父皇把你打入冷宮。”
燕姬心一驚,小小年紀便知道將人打入冷宮?
她一改容色,語氣溫柔道:“我剛剛確實做的不對,不該搶公主的彈弓,也不該踩它,還害公主受了傷,可是公主用彈弓射中了我的額頭,你看,我的額頭現在還疼著呢。”
匆匆跑來的宮女身後跟著一位胡須滿鬢的太醫。
江禧媛不予理會她,隨著貼身宮女們回到了禧媛閣,太醫也一路跟隨。
那把彈弓就被遺棄到宮巷內。
燕姬心裏並未擔憂江禧媛所說的話,而是拿起彈弓又仔細瞧了瞧,她眸泛淥波,墨瞳一轉,吩咐道:“去查一下彈弓是誰送給公主的。”
宮女遵命,便獨自一人離開宮巷。
燕姬扔在宮巷徘徊,方才注意力不在此,此刻額頭突然有些疼痛。
她心道倒黴,前有寧婉去德寧殿言語譏諷,後有小丫頭用彈弓射鳥卻不慎射中她的額頭……
燕姬越想越煩,越煩越氣,索性直接邁著步子往長清殿走去,不管怎麼說,她不慎踩到了公主的手,即便皇上多麼多麼寵愛她,她傷了他的孩子,他也定會生氣。
長清殿裏,燕姬前腳到,禧媛閣的宮女也到了。
江時衍在偏殿目不轉睛的看著堆的滿滿的奏折,燕姬親自為他斟了杯茶,“皇上,您歇歇眼睛,喝口茶潤潤喉。”
江時衍點頭,隨意喝了一口,眼睛一直在奏折上。
宮女也隨即跪地道:“奴婢參見皇上,見過燕妃娘娘。”
江時衍認得她是禧媛閣的宮女,便直接開口問道:“公主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
那宮女抬頭看了眼燕姬,又垂頭道:“回皇上,公主此刻正在禧媛閣喊疼呢……吵著要見皇上。”
燕姬墨眉一簇,凝成了疙瘩,站在旁邊忙道:“皇上,臣妾也是不小心踩到了公主的手……”
殿內氣氛瞬間壓抑,江時衍眸光不再看向奏折,而是睇向了燕姬,他眸色凶凜,麵黑如閻羅,“你說什麼?你踩到了公主的手?”
燕姬被他森冷的嗓音嚇得渾身一顫,她雙手攪在一起,眸光流露畏懼,吞吞吐吐道:“皇上……事情不是那樣的,臣妾並非有意……臣妾……”
江時衍冷冷打斷她想要說的話,對那名宮女道:“你來說。”
那宮如實道:“回皇上,公主貪玩,最近愛上了用彈弓打鳥,今兒不知燕妃娘娘在宮巷,公主打鳥無意間不慎射中了燕妃娘娘的額頭,燕妃娘娘生氣……便搶了公主手中的彈弓狠狠的踩在地上,公主不忍便伸手去奪,這才被無意踩到了手。”
宮女所言句句屬實。
燕姬一時間也無法反駁,隻能默默垂著頭,這種情況,似乎撒嬌也不管用。
江時衍眸光如鷹,犀利的盯著燕姬,他麵色陰鷙,如霾聚攏,“朕平日裏寵著你慣著你,你也不要太囂張,朕今日可以給你皇妃的尊容,明日也可以叫你淪為階下囚,所以,愛妃,若想繼續在德寧殿待著,朕勸你還是本本分分些,莫要再耍小心思。”
留下一攤話,江時衍便隨宮女拂袖而去。
隻剩下呆愣在原地的燕姬,她傻著眼,氅衣下的手頻頻顫抖,回想起江時衍所說的話,脊背瞬間發涼。
她心滯,原來帝王的心,真的都是冷的。
她隻一瞬間失神,便緩過來離開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