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從布囊中取出隨行準備的食物和水遞給她,也不知道緣由,“方才皇上下令,日夜兼程,東楚之地便不再修整,直到司天樓。”
沐雪嫣耷拉著水晶般剔透的眸子,努努嘴,也不知阿楚又在想什麼。
她拿起水壺,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便嚼起用荷葉包著的酥糕。
過了九黎,馬車還算平穩,又一夜,馬車便到了埡箖江。
此時沐雪嫣已蓬頭垢麵,青絲髼鬙,雖麵容有些憔悴,腰間掖著的香囊扔散發濃濃的花香。
北離的旗幟在蔚藍的天空下飄蕩,兩軍對接,順利通過埡箖橋。
千算萬算,封雲楚算錯了一步。
計劃裏,江時衍當是夜晚到達埡箖橋,而傍晚利於行動。
如此一來,江時衍的軍隊並未在九黎修整,倒是將日程提前了。
看著剛過埡箖橋的北離軍隊,提前便藏匿在司天樓的黑煞白煞麵容一沉。
二人易容混入司天樓闕台上,以守城士兵的身份再此巡邏。
並提前在司天樓所有守城士兵的飯食裏下了迷藥,可藥效……要到傍晚才會發作……
到此二人找機會接近沐雪嫣,將真相全盤托出,
不管沐雪嫣覺得不可思議也好,覺得難以置信也好,他們都要將她帶走。
計劃倒是天衣無縫,可封雲楚還是低估了江時衍的戒備之心。
易容後的白煞手拿長槍,趁著其他士兵的不注意附耳與黑煞道:“怎麼辦,現在是白天,光天化日之下,且不說藥效要到晚上才發作,要是此刻行動,司天樓重重鐵騎定會將你我踏平。”
黑煞猶豫,雖是易容,可骨子裏一直很沉穩。
他琢磨片刻,隻能改變計劃,“原計劃無法執行,隻能選另一種計劃。”
白煞心裏氣氛,“可是那樣便救不出雪嫣姑娘了。”
黑煞神韻眷忡,憂怨哀傷,“雖然救不出雪嫣姑娘,可她會知道真相。”
白煞仍舊不甘心,本想在囉嗦幾句,其他士兵突然道:“你們兩個,說什麼悄悄話,若是在違背軍規,罰你們打掃一周的茅廁。”
白煞忙舔著臉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這位小兄最近總是去青樓,這身子骨不大好……我這不是勸勸他……說你消停兩天養養身子……可這小子偏偏不聽呢……”
那些士兵似是想笑,又隻能憋著。
黑煞麵如其名,他黑著臉,此刻想把白煞的嘴給縫上。
廖霆騎馬在軍隊的最前方,他警惕性的環視下司天樓的四周。
弓箭手站於闕台上,手拿彎月弓,脊背箭鋒尖銳,若是遇敵,數箭齊發。
而巡邏的士兵來來回回疊織,像一隻無形的羅網,如此森嚴的防衛,怕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過來。
守城的將軍見帝王歸來,忙趕來江時衍的禦攆旁跪地道:“末將恭迎陛下。”
江時衍並未吭聲。
隻聽那名將軍下令道:“帝王歸,開城門。”
渾厚震蕩的嗓音響徹雲霄,仿佛與埡箖江相隔的楓林都跟著微微一晃。
重達千斤的城門在幾十人合力之下齊齊打開,而旁邊供百姓通行的偏門也跟著一震。
黑煞回頭,“就是現在。”
白煞點頭,二人將一同巡邏的士兵打暈,動作迅速的脫掉戎裝。
黑煞道:“我去吸引注意力,你去接近雪嫣姑娘。”
白煞點頭。
身輕如燕,縱身一躍,從司天樓之上如一隻飛翔的雄鷹,光影之際落入廖霆麵前,毋庸置疑,黑煞從腰間取出鋒利的長劍。
黑煞對著馬背上扔鎮定自若的廖霆道:“聽聞皇上愛民如子,可卻冤枉好官,割了家父的腦袋,今日我便替家父報仇雪恨。”
廖霆嘴角上揚,淺淺勾勒一絲冷笑,“何來草民,可知皇上寬宏仁厚,你若再執迷不悟,胡言亂語,本將定替皇上蟾蜍奸邪。”
廖霆又將馬兒上前幾步,小聲道:“你是想死嗎?司天樓重兵把守,我勸你還是識相些。”
浩浩蕩蕩的軍隊一時間停滯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