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山雨欲來(1)(2 / 2)

“這裏又沒有鬼子,你怕什麼?”楊蘭韻不解地問。

“哎,我已經是死過多少次的人了,不想太張揚。”汪承水道。然後站起來,去把門關上,接著道:“你還好吧,蘭韻,我好想你呀。”

“我還好,你呢?這些年你幹什麼去了?”楊蘭韻問。

“唉,一言難盡,不是一下子能夠講清的,藥品還安全吧?”汪承水問道,然後四下觀察了一下,生怕四周有人會聽見一樣。

“安全著呢,一分不少。”楊蘭韻道。她說的“一分不少”,是指她已經將藥品換成錢了。而在汪承水聽來,雖然也是“一分不少”,卻是以為一點都沒有丟失的意思。

“那就太好了!”汪承水露出興奮的表情,“我要把它獻給汪先生的新政府,然後在新政府裏謀個一官半職,今後再慢慢發展,反正我還年輕。”

“你講什麼,要獻給汪先生的新政府?我沒有聽錯吧?”楊蘭韻很是驚訝地問。

“沒有聽錯。以後,我們就不用東奔西跑地遭受流離之苦了。”汪承水道。

“什麼新政府,那不明擺著是漢奸政府嗎?你想當漢奸,我可不想。我爹也不會讓我跟你去當漢奸的。你走吧,就當你沒有來過。我也當你已經死在日本人的槍下了。那樣,你在我心目中,起碼形象是完整的,美好的。”楊蘭韻道。

“你不去也可以,不強求你。但藥品你必須給我,因為那本來就是我的。”汪承水露出猙獰的麵目道。

“這批藥品,本來是你的,但現在已經不是了。你要拿去給漢奸政府,就不是你的了。”楊蘭韻堅決地道。

“是我的就是我的,你管我拿給誰,誰對我好我就給誰,知道嗎?藥品放在哪了,快告訴我?要不然,我要你好看。”汪承水色厲內荏地喊起來。

“你喊破天都沒有用,我就是不告訴你。”楊蘭韻更堅決地說。她現在也拿不出藥品來,能給他的,就在埋在這間診所裏的金條。但如果把金條給了他,他一樣會送給漢奸政府去討好汪精衛,然後謀取官職。

“你真不告訴我?”汪承水聲音低下來。

“不告訴你,看你怎麼辦?”楊蘭韻牙關一咬,堅決地告訴他。

“那我自己去找,左岸鎮總隻有這麼大,我就不信找不到,找到了有你好看。”汪承水惡狠狠地道,然後自己打開門衝了出去。

“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楊蘭韻在他後麵喊道。她知道,任汪承水如何尋找,都是不可能找到藥品的。因為汪承水並不知道,藥品早就已經變成金條了。

天色已暗,當楊蘭韻出門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汪承水跑到什麼地方找藥品去了。於是,她就回了家,但她也並不打算把這事告訴爹。

這一晚,她通宵沒有睡著,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隻知道藥品已經買給小舟哥哥的事,一定不能告訴汪承水。否則,也說不定汪承水會去找小舟哥哥的麻煩。至於自己,她相信汪承水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因為,如果汪承水要對自己下毒手,那他就永遠也找不到藥品了,所以暫時自己還是安全的。

三天過去了,汪承水沒有來找楊蘭韻。她以為,因找不到藥品,汪承水已經走了。第四天早上,汪承水來了,又來問藥品在哪?楊蘭韻也仍然是這樣的回答。汪承水又走了,說是找藥品去,又找了三天,依然還是沒有找到藥品的任何線索。

接著,楊蘭韻又是失眠。這些天,她不敢到小舟哥哥哪裏去,也不敢去找他,更不敢主動去見他。她怕汪承水暗中跟著自己,盯著自己。

這事,她想對了一半,汪承水確實在暗中跟蹤過她,以為她會去查看藥品。但是,卻發現她幾乎不到什麼地方去,除了偶爾去出診,就是早上來診所,天快黑回家。

一轉眼十天過去了,汪承水不能老是耗在這裏。這天早上,他來到診所,告訴楊蘭韻,如果不交給他藥品,他就到縣城叫兵來,把左岸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藥品,找不到就抓人或者殺人,直到她交出藥品。然後他就真的出了左岸,揚長而去。

楊蘭韻這下嚇壞了,汪承水一走,她連門都沒關,就趕緊往張小舟的商行跑,看見張小舟,就一把抱住他,壓抑不住地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