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好幾天,岑想再一次聽到許沉淵的聲音,竟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好多了,謝謝關心。”
話音落下,電話兩頭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而許沉淵也從岑想的話中,聽出了某些與眾不同的情緒——客氣。
沒錯,就是客氣,這還是往好聽了說,說難聽了就是疏離。
許沉淵明顯的感覺到,岑想在刻意地疏遠他了,不像平時一樣會咋咋呼呼地喊著他的名字,跟他說這幾天有多麼痛苦多麼難受。
一句好多了,表明她不想多說,一句謝謝關心,表明她不再把他當成那個可以肆無忌憚交談的朋友。
“岑想,對不起,我為我之前說的那些話感到抱歉。”許沉淵思之再三之後,選擇了道歉。
他這幾天也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天的說辭,且不說他維護岑芸的態度會讓岑想感覺不高興,更重要的是他在某些時候,選擇了相信岑芸而不相信岑想。
許沉淵明知道在岑想的心中那麼討厭岑芸,他的維護對岑想來說,無異於一個巨大的打擊。
“你不用跟我道歉,每個人都是獨立的行為個體,我也無法操控你的思維,你愛怎麼想我管不著,也沒立場管。”岑想冷靜地說道,“我甚至連鬧別扭和矯情的資格都沒有。”
“岑想……”
“許沉淵。”岑想打斷他的話,“如果你不能把我當真正的朋友,毫無條件的相信我的話,那我們還是不要做朋友了。我承擔不起第二次的質疑和傷害,尤其是我付出真心的人對我的傷害。”
說完這話,岑想就掛了電話,然後順手關機,不想再跟許沉淵多說什麼。
畢竟過去的這麼多年,她都是這麼做的。與其交一個會懷疑自己、背叛自己的朋友,倒不如一開始就疏遠,隻有不在意,才不會受到傷害。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因為每次她跟別人走的近以後,岑芸就會想方設法破壞,讓別人討厭她,疏遠她。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被傷害了太多次,也逐漸學會了保護自己。
所以當岑芸再次用同樣的手段,插入她和許沉淵中間的時候,她選擇了主動疏遠,哪怕自己忍受漫長的孤獨,至少不會品嚐被傷害的痛苦。
岑想的腦子裏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然後閉上眼睛,試圖放空自己,不去想太多。
可終究……許沉淵是不一樣的,他就像一個神一樣闖入她的生活,除了找不到路,他幾乎是萬能的,什麼都懂。
他幫她選書看,教她打台球,教她該怎麼融入上層圈子,給她講那些商界的套路,幫她分析某些公司集團的成功案例……他是那麼地優秀,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幾乎是扮演了她生命中導師的角色,讓她快速地成長。
也就是這樣一個在她心中與眾不同的人,終究還是要遠離。
一滴灼熱的眼淚從岑想的眼角滑落,流到她的耳朵裏,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可是她卻不想擦,隻是閉著眼睛,默默地將這份友情從心中劃去。
“唉?許沉淵?你怎麼來了?這可是女生宿舍啊!”忽然間,王子晴的聲音傳到岑想的耳朵裏,許沉淵三個字就如同一個魔咒,讓她刷的一下睜開眼睛。
“我來帶岑想去醫院。”許沉淵說著,二話不說就直接闖進了女生寢室。
隨著一陣雞飛狗跳,周晶晶和張瑜將自己暴露在外麵的內衣褲迅速藏在被子裏,目光灼灼地盯著許沉淵,一陣無語。
“你怎麼上來的?宿管阿姨怎麼也不管管?”周晶晶有些憤怒。
許沉淵充耳不聞,直接走到岑想的床邊,伸手在她的被子上拍了拍:“下來。”
岑想坐起身,一頭長發亂糟糟地頂在頭上,她有些麵色不善地看著許沉淵,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不用去醫院。還有,你不該來這裏。”
“下來,別讓我說第三次。”許沉淵的臉色有點沉,“有什麼話跟我出去說。”
岑想沒辦法,隻能無奈地說道:“你先出去。”
“你先下來。”許沉淵還是沒骨氣的說了第三次。
“我沒穿衣服,你確定要我就這麼下來?”岑想挑眉,看著許沉淵,似乎有一種“你敢點頭我就馬上光著身子出來”的架勢。
即便許沉淵再怎麼成熟穩重,可也沒被這麼調戲過,於是他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出宿舍,站在門口等著。
而宿舍走廊裏來來往往的女生們,看到如同門神一樣站在岑想寢室門口的許沉淵,臉上露出揶揄的表情,大有一種“我已經看透一切”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