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雲珈依稀聽到這裏,腦海又漸迷糊起來,他又再次昏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他總算回複了少許知覺,然而仍無足夠的力量睜開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到有一雙小小的手掌正抵著自己的背心處,有一道奇異的力量正源源不斷地向他體內貫輸,令他通體舒暢,隻是他傷得實在太重,那股力量雖浩無邊,惟仍填不滿他體內所受的創傷,不消一會,雲珈又感到不繼,昏了過去。這一次,輸進來的力量更為強大,顯見以手掌抵他背門的人已經拚盡了全力,一定要把他從死亡邊緣救活過來。
是誰要這樣堅決救他呢,以這種方式救人,結局一般都是將自己耗得油盡燈枯,雲珈雖然處於昏沉狀態,卻十分清楚對方這樣做的後果。
在經曆了那樣的一場背叛之後,竟然還有人為了救他而不惜豁盡全身功力?
他的汗水不停地留下來,但每次隻要稍有浸潤,便立刻會有一張手絹輕輕為他擦拭,動作是那樣的溫柔,又是那樣的堅定。
雲珈雖仍昏迷,惟在迷糊之間,也會這樣的想。可是,雲珈一直無法知道,他隻知道自己終於被救潔過來,也漸漸恢複氣力。
他緩緩的張開眼睛,第一眼,隻見周遭異常昏暗,他以身的,究竟是什麼地方?
接著,他的目光緩緩流轉,終於看見了正靜靜坐在屋子角落裏的人!那是一個女子,一身素白衣,雲珈雖瞧不見她的容貌,惟從她的背影也感到,她猶如一座最完美、最美麗的雕像。
可惜,最完美的東西,往往都隻能給世人欣賞,甚至妒忌。並不能捉摸。也許正因如此,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憂鬱,比天上的月亮還有冷淡,就像是與人間一切悲歡離合無緣。不單無緣,而且她半生所受的束縛雙常人還要多,可說是身不由已。故她隻有一個微未的心願,就是希望從今開始,她可以吸食人間煙火,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甚至,喜歡自己喜歡的人!
“你,醒過來了?”她並未回頭便可聽見雲珈張開眼鏡和轉動眼珠的聲音,她微微有些吃驚,因為對方那樣強硬的生命力。
雲珈強鼓一口氣,虛弱地間:“你......是......誰?”
女子定定地看著他,道:“我是,夢月。”
雲珈的眼睛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陡然目眥欲裂,那樣恐怖駭人的表情是夢月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她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因為一個名字而引發他那麼劇烈的反應。
“怎......怎麼了?”她頃刻便失去了冷靜,結結巴巴的問。
雲珈狠狠地喘息了一口氣,斷斷續續的道:“不要,在我的麵前提到這個名字,否則,我就殺了你。”
夢月懵懂地看著他,突然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可惡的二姐,用她的名字,去傷害他。
半晌,雲珈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激了,哪怕是在夢中,他依舊清楚,麵前這個姑娘為了救他而費了多大的功夫,於是,他收斂了臉上凶神惡煞的表情,輕聲道:“我不是衝你,不要介意。”
夢月趕緊搖頭,道:“我沒有怪你,今天你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害的,如果我能......”
雲珈長眉一挑:“能怎麼樣?”
夢月老老實實道:“如果我能早些出現,親手將你殺死,那麼你就不會遭受這樣的背叛與侮辱了,不是嗎?”
雲珈心口一窒,隻覺得一股血氣翻湧著差點噴了出來。他用力穩住了心神,好一會兒,才提起一口氣,道:“你倒是老實。”
夢月點頭:“騙人不好。”
雲珈苦笑一聲:“沒錯,騙人真的不好。”
倆人俱是沉默下去了。
半晌,雲珈又道:“你救我,是要殺我,對嗎?”
夢月猛地一下跳了起來,完全不複沉默時的那種端莊淑然,她哆哆嗦嗦地指著雲珈,“你.......你怎麼知道的?”
雲珈冷笑一聲:“下次聊機密的時候記得,不要在第三個人麵前說,哪怕對反已經昏迷不醒了。”
夢月頓時想到雲珈剛陷入昏迷的時候,她曾與雪語進行過一次比較深入的談話,且還涉及了一些比較重要的內容,想到這裏,她沉重的低下了頭,頹然道:“我不會殺你的,哪怕我自己死了,我都不會殺你的。”
雲珈身體一僵,愣愣地看著她。
夢月又道:“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蠻不講理的命令呢,隨隨便便就要殺死一個人,要知道,生命是多麼寶貴的東西,哪怕是螻蟻,都在盡力的活著,我們卻輕描淡寫的就要取走一個人的生命,不應該,這樣真的不應該。”她邊說,還邊搖頭,模樣看起來十足的幼稚,但神情確實無比的堅定。
若不是這幾日傾盡全力的相救,雲珈一定會以為她是在說胡話,可是如今,他卻不能不相信對方的話了,她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