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淳怔了怔,不解其意。
楚蓮想了想,笑著對他道:“褚大人,不久前,我曾有幸得到一件物品,那件物品雖然算不上什麼至寶,但卻有個妙用,便是讓我清晰的看到了過去發生的事情,尤其是您說的這一段,所以,我還是不用聽您講了,免得還要費心去分辨您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多上神吶。”
褚明淳聽到這話,連眉眼都皺了起來,不可思議的同時,臉上也浮現了一抹可疑的紅,有些謊言被戳穿那樣的尷尬。
不過老不要臉的就是老不要臉的,隻要目的能夠達到,其餘的都是浮雲。
他嘴角彎了彎,恭敬道:“連小姐說的是,方才我講的,不過是赫連家族欺騙世人的說法,而真相,則根本不是這樣。”
“哦?”楚蓮眉毛一挑,坐直了身體,表情嚴肅起來:“莫非還有別的版本?”
褚明淳這人的確也是個人精,發現此路不通,便立刻改變策略,但他也無法確定楚蓮究竟知道了多少真相,所以也隻能試探著對方的反應,一點一點的拋出細枝末節。
他說:“赫連家族當時的家主赫連曜,也就是當今聖上的祖父,對白薇公主抱有愛慕之心,二人曾數次並肩作戰,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成為一對。”
“唔!”楚蓮點點頭,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來。
褚明淳覷了覷她的神色,什麼也沒看出,隻好繼續道:“當年,赫連曜求愛不成,對臨淵心生嫉恨,便對白薇公主痛下了殺手。”
楚蓮叫他給逗樂了,似笑非笑地覷著對方:“褚大人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個殺法?”
褚明淳一愣,立刻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隨即臉色有些垮下來:“連小姐至今還以為我是在欺騙你?”
楚蓮連忙擺手:“不敢不敢,我就是覺得挺好奇的,想知道當初的真相究竟是怎麼樣的,還望褚大人賜教。”
她這話說得十分討巧,既然擺明了態度告訴你,別想蒙我,當初的事情我比你清楚,同時又不動聲色地提出了疑問———你們到底知道些什麼?
褚明淳仔細地辨認了她的神態,最終什麼都沒有看出來,未免有些泄氣,同時心裏也在納悶,距離上一次在雪原相見,這個小姑娘的腦子似乎長了不是一點兩點,這些東西都是誰教她的?
褚明淳不知道的是,苦難本身就使人成長,尤其是在經曆了那樣的災難與壓力之後,不論是誰,總要長大,或者長些心眼兒的,更何況是像楚蓮這種原本就足夠聰明的人呢?
褚明淳神色莫辯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才繼續開口,道:“白薇公主強則強矣,卻因是在雲夢澤長大的緣故,對人缺了一點防備之心,她一直將那赫連家的小兒看作是生死之交,卻不曾想到,對方早就處心積慮地想要置她於死地。”
“在那個溫暖的春季,白薇公主的身體卻一日比一日的垮了下去,直到她自己意識到不妥,才發現已經毒入膏肓,卻再也無力回天了。”
這些都是楚蓮能夠自己猜到的,她真正想聽的,是之後發生的事情,白薇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才將臨淵囚禁,而那一場與龍族的戰爭,又是因什麼而導致的?
她十分想褚明淳立馬給她個解答,但腦子裏卻清楚的知道,對麵這個男人,是根老不要臉的臭油條,一旦自己露出半點急切的意思,對方立刻便會抓住她的漏洞,然後展開反擊,到時候,自己才真正陷入被動了。
她隻得一再按捺住心裏的急切盼望,慢慢的,不著痕跡地將話題一點一點往自己想要的那個方向上引。
她衝褚明淳點了點頭,似是而非地答道:“沒錯,赫連家族這一百年來,出得最多的便是人渣,開國皇帝赫連曜尤其不是個東西,隻不過......”
她說到這裏,便微微停頓了一下,接下來這句話至關重要,一旦問錯了,便有可能前功盡棄,她沉住了氣,緩緩接道:“他還是小看了白薇公主對臨淵的感情,即便那時,臨淵已經與公主產生嫌隙,但後者依舊選擇用石封的辦法,讓臨淵躲過了赫連家族的追殺。”
她冷笑一聲,裝作一副為曾經的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恰到好處的“透露”了一點真相:“隻是借刀殺人的手段未免太過於狠毒了,赫連曜想要不過就是皇位而已,何必對龍族趕盡殺絕呢!”
褚明淳讚同地點頭,期間,楚蓮一直默默地觀察著他的神色,發現對於自己所說的這些,對方完全一副了然的樣子,便知道,自己說對了,而褚明淳,果然也被她的話頭引導,自顧往下接著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