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澤嘴裏正刁著一根草,大模大樣地躺在藤椅上逗那隻不小心摔骨折了的雪鳥。
聽到警報,他納悶的抬頭:“怎麼就提前動手了呢?”
他把鳥扔到樹上,翻身就從藤椅上下來,走進內室,掀開床板,一套銀白色的盔甲正靜靜地橫陳在那裏。
他取出盔甲,梵音正好從院外走進來,道:“西城守衛隊發現了流民的偽裝,正在街上清洗,結果被丹河的部下發現,那些人按捺不住,所以提前動手了。”
一澤“哦”了一聲:“那那個人應該也要來了。”
梵音神色凝重,點了點頭。
城外,一架巨大的風鳥破空而來。
男人從巨翅上麵跳下,剛到地麵,立刻便有人牽來戰馬。
定睛一看,原來牽馬者早就等候在了此處,那人道:“殿下,阿斯長官已在城內布置妥當,卻不想有人識破了我們的計謀,將數百名士兵全部格殺,致使計劃提前進行。”
男人看著目前尚算安靜的長街,未置一言。
頃刻,隻聽一聲轟鳴,身後那架巨大的風鳥已經落地停穩,無數著黑色戰甲的士兵從巨大的空中機械上傾瀉而出,至少有上千名。
男人跨上馬,身後一個類似副官模樣的人上前稟報:“集結完畢,請指示。”
男人輕輕從嘴裏吐出兩個字:“屠城!”
長街上一片喧囂混亂,喊殺聲震天,硝煙籠罩了整個融雪城,人們四散奔逃。
楚蓮腦子裏有些亂哄哄的,這一幕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了。
西城守衛隊長鐵鋒明明已經掌握了主動權,扼製住了災難的源頭,可融雪城,為什麼還是亂了?
四麵八方的黑騎幾乎是從天而降一般地出現,中間夾雜著閃亮的銀光,銀光所到之處,血霧衝天而起。騎兵們手持長矛,專挑脖子下手,往往人頭滾落,身體還要奔出好幾步,才撲倒在地。
楚蓮懵然站在那兒,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部災難片。
“楚大夫,快跑啊!”一個小侍衛從她身邊呼哧呼哧的奔過去,被她一把拽住。
她回過神來,急迫的問:“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侍衛聲音驚惶:“丹河那廝投靠了外族,他們攻占城門,放外敵進來了。”
“什麼?”楚蓮大驚失色,“沒人阻擋嗎?”
小侍衛惶惑的搖頭:“鐵大哥在西城抗擊丹河的舊部,我正要去通知賊寇從東城門進來了,。”
楚蓮:“.....”
敵人至少上千,可融雪城根本沒有專門的軍隊,隻有鐵鋒統領的一個九流守衛隊,怎麼抗衡?
小侍衛伸手去推她,“楚大夫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要回鐵大哥的隊裏去....”
正在這時,一個騎兵從身後呼嘯而來,長矛遠遠的指著侍衛的脖子。
那侍衛聽到聲音回頭,頓時一陣緊張,忙將楚蓮護在身後。
騎兵奔近,楚蓮把侍衛推開,驟然暴起,躍起至少兩丈高,對準那騎兵的天靈蓋,從天而降砸下一掌。
馬兒還在往前奔跑,那騎兵卻從馬上掉了下去,在地上顫了兩下,一命嗚呼。
侍衛歡呼一聲:“哇呀,我怎麼忘了,楚大夫你好厲害的,走,我們一起去找鐵隊長。”
城東,鐵鋒正在組織所有守衛官進行抗擊。
饒是他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作為邊境大都城之一的恒霜,竟然會投靠外族,更沒想到他們會帶著這些外族人來侵犯融雪城。
鐵鋒一臉控製不住的戾氣,倘若融雪城失守,他必然自殺謝罪。
楚蓮一路殺到西城守衛部,可那黑騎士就像無窮無盡似的,殺完一個另一邊又冒出來一個。
拐過街口,前麵的小侍衛猛地刹住腳步。
隻見街道盡頭,一個騎著馬,身著黑袍的男人,緩緩出現。
此人臉頰瘦削,目光居高臨下,滿目深邃卻帶著刻骨的仇恨。
楚蓮隻用了一秒鍾就確定,此人跟剛才殺死的那些騎兵不在同一個檔次。
侍衛鼓足勇氣,拔出了佩刀就要衝上前去,楚蓮一把將他拉了回來,輕聲道:“你從那邊走,去找鐵鋒,這兒由我來抵擋。”
侍衛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對麵那個人,覺得楚蓮肯定沒問題,才拐進了另一條巷子。
轟鳴聲遠近交接,此起彼伏,身後忽然傳來風聲,楚蓮警覺地一回頭,兩個穿著烏黑戰甲男人在身後不遠處落下。
“你是什麼人?”先前那個男人突然發問。
楚蓮暫時扔下背後的敵人,回頭與他對視:“融雪城普通居民。”
男人靜靜地注視她一會兒,衝楚蓮身後那兩個身著戰甲的人比了個手勢,那倆人立刻朝楚蓮圍攏。
楚蓮從地上撿起一把不知道誰掉了的長刀,冷靜地盯著他們。
她打心眼裏討厭這種殺人的感覺,但眼下沒有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