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便被緊緊抱住,仿佛刻入骨髓般,她被擁得幾乎窒息,耳邊男子艱澀而哽咽的聲音不斷地響著,夢囈般地喃喃著她的名字,後麵的聲音已然成了斷斷續續的嗚咽。
雲歌任他抱著,她不禁茫然,命運究竟是一個充滿了無限巧合的迷宮,還是早已既定好了的掌紋?
除了碧草,其餘兩人都是茫然不知所終,尤其是南闕,尉遲風冷漠、沉穩的形象像支離破碎的鏡子,在他的心中瞬間破裂,隻剩下眼前這個失態而狂亂的男子。
“喂喂喂!”孤慕承瞬間清明,掠到兩人的身側,一把拉開尉遲風,擋在了雲歌的身前,氣惱道,“男女授受不清!”
尉遲風也在這一刻清醒,投轉視線,疑惑地問道:“你是誰?”
孤慕承沉思著,過了半晌,終於斷然地說:“哼!我是孤慕承,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碧草和南闕倒吸了口涼氣,尤其是碧草,臉上已然變色,正當她想破口大罵的時候,尉遲風帶著嘲諷的冷笑突然響起:“雲歌沒有那麼沒眼光。”眼睛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那可不一定。”一直沉默的女子突然說話,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的茫然,波瀾不興地看著尉遲風。
孤慕承不禁怔住了,心中喜憂參半,說不出話來,迷茫地看著雲歌。
“你?”此言讓他的心口有一瞬間被鈍物撞擊的滯痛,尉遲風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都出去。”雲歌冷冷道。
碧草望了望尉遲風,又轉向雲歌,口唇微張,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隨著南闕走了出去,踏出門檻的時候,又回過來,扯住還在發愣的孤慕承就往外拖。
門被輕輕地掩上,房外孤慕承不住地大叫:“小夜,男女授受不清啊……”
“孤慕承,你還有臉講這種話,我呸!”
“怎麼就不能講了!”
“勾引良家少女、賭鬼、酒鬼、風流鬼、敗類!”
……
聲音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走廊的末處,隻剩下房中兩人的呼吸聲。
“雲歌,你……過得好嗎?”尉遲風望著這個闖入他的生活,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最後卻一點都沒有留下的女子,刺痛、喜悅、空虛等種種情緒不斷在他的胸間撞擊著,混亂不堪。
雲歌默默地走至窗前,出神地望著窗外,窗外斜暮沉沉,灩灩泉水清而透明,岸邊垂柳拂縐一池春水,一色碧凝,與街上的喧嘩不同,這裏顯得格外清幽雅靜,心中也不由寧靜下來。
她轉身,抬眼朝他笑著:“尚好。”
“雲歌,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你會給我機會麼?”
她實在不想再次和尉遲風這般糾纏,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如果是三年前的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他吧。可是如今,她也嚐到了被人遺忘,被人丟下的滋味,那樣的滋味真是寒霜冰雪,將她的心一點一點地凝固。
雲歌微微低頭沉默著,尉遲風害怕著,害怕又像三年前那樣,冷漠的眼神,毅然離去的背影,至死都難忘。
不待她開口,他亟不可待地搶先說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已經決定了,我真的不想放開你。”說完,他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你……”雲歌猝然抬頭。
“你別說話!”在她開口的一刹那,尉遲風打斷了她的話語,有些自嘲,“留給我一個夢可以嗎?就算是場永遠醒不了的夢也是好的。”因為他願意被這樣美好的夢湮沒,他與她的愛情,就像是追逐與被追逐,他永遠是那個最卑微的一個。
雲歌默不作聲地垂下了頭,短暫的話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就在那天夜裏,孤慕承在雲歌的房外獨自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