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闋(2 / 2)

南闋慢慢攏了笑容,濃濃的眉緊蹙,神色開始凝重起來:“關於水患,我覺得甚是蹊蹺。”

尉遲風凝眉看著他,皇上和他早有懷疑,春分剛至,怎會有水患?而且恰好在臨州,雖說肖橋鎮隻是個小鎮,但是在臨州,也是屬一屬二的繁榮之鎮。

他沉吟片刻說道:“帶我去堤壩口。”

兩人一路上走來,不時可見一些無人認領的棄屍,已然水腫發脹,麵目全非,其慘狀不可言。

路上百姓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神色淒惶不勝。來到堤壩處,遠遠望去,千村荒蕪,萬戶流離。尉遲風見此,胸中騰起一股悲涼之氣。

他怔立良久,看著一個個遠去的百姓,心中不禁動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回過神,和南闋走向堤壩口。

尉遲風蹲下,凝了眉暗了臉,沉默了很長時間。堤壩的斷裂處錯落有致,完全不似被潮水衝裂的跡象,倒像是被人一掌震塌,其餘的斷裂處被掌勁波及,統統碎裂。倘若如此,這個人內力之雄厚,武功之高強,端的聞所未聞。他起身走到堤壩的盡頭,均是錯落有致地被震碎。

“右相是否也看出了這是人為所致?”南闋蹲下,從壩上撿起一塊碎石。

尉遲風並不答話,抬眼望了望江中的水,眼睛忽然之間亮如冰雪,他定睛一看,遠處江邊竟有一處斷口,江中的水不斷地往口中流去。

“看來,凶手並沒有狠毒到極點,倒是留了條後路。”尉遲風嘴角勾起一抹幽深莫測的淺笑,眼裏卻毫無笑意。

南闋疑惑地隨之望去,隨之恍然大悟:“難怪這水漲了一夜,第二天江裏的水就淺下去了。”他仍是狐疑不解:“可是,這不是矛盾嗎?”

尉遲風並未作答,隻是低低冷哼了一聲,瞳仁的光一閃即滅,剛才還亮如冰雪的黑眸變得死一般的寂靜:“看來,他們早有預謀。”

聞言,南闋豁然一驚:“右相知道凶手是誰!”

“不知道。”尉遲風語中帶笑,笑意卻不曾進駐眼底,不帶一絲感情,“朝中元老已死了四個,也許他們已經知道我來這裏了。”

南闋的臉難得黑了一回,心中甚是惱怒:“真不是人,那一晚肖橋鎮死了多少人啊,簡直把人命當兒戲!”

聽到他的話,尉遲風隻是冷然地笑了笑,下一刻,心中便惆悵起來,風雨欲來,如今,這天下可能又要大亂了。

他豁然轉身,愣是嚇了南闋一跳。

“今晚,也許他們會來,我就在這兒呆一夜。”尉遲風轉向他,“南大人是否和我一起?”

南闋一聽,心中一陣發苦,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臉,心中頓生寒意,隻好賠笑:“舍命陪君子,舍命陪君子。”

尉遲風不作聲地點了點頭,負手離去,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不懷好意地笑道:“麻煩南大人帶個帳篷來,哦,對了,還有拿張被子過來,不對,是兩張,還有,拿個鍋來,順便拿幾雙筷子過來吧。”說完,負手瀟灑離去,隻剩下南闋一人哭喪著臉立在原地,府中仆人都遣散了,剩下的也隻是個瘸子,難不成叫個瘸子搬過來,就算他有這心,也是昧著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