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瀉在地上,銀光點點,朦朧一片,卻奇異地透著詭譎的氣息。
尉遲風坐倒在一棵大樹下,望著遠處的村落,黑森森,冷幽幽,在如墨的黑夜下,如同地域。偶爾一陣風吹來,刮得枝葉沙沙作響,似是人馬哀嚎一般。
南闋從帳篷裏走了出來,坐在一旁,哈欠連天,嘴裏不住地咕噥著:“看天色都這麼晚了,估計不會來了。”
尉遲風仍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他的眼睛,在暗黑的夜裏,似有點點星光忽閃忽滅,看得一旁的南闋神誌陡然清醒,他隨之投射過去,並未發現什麼可疑之處,疑惑地轉向尉遲風,卻聽見他幽幽的聲音響起:“每到這樣的黑夜,我都會睡不著。”
低低的語聲幽咽在黑夜裏,卻漲滿了他滿心滿懷。
南闋感覺到他的苦澀,默不作聲,微微垂著頭,耳邊又響起了他的聲音。
“習慣真是可怕。”忽而,他腦中閃過一抹匿於心底的影子,“也讓人痛苦。”聲音帶笑,卻溢滿了寥落的悵然,很濃,無聲無息地散在了風裏。
“你……”南闋欲言又止,“為了女人?”
尉遲風笑而不答,夜裏的風吹過來,帶著幾絲寒意,他仿佛聽到了穿過衣服破洞的風聲。
濃濃的哀傷感染了南闋,兩人都默不作聲地坐著。月輝如銀的夜裏,無盡的寥落,無盡的寂寞。
忽聽一陣怪異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那聲音尖細而又高昂,夾雜著噝噝異響。兩人驚覺爬起,那聲音忽然停止,四野重回寂靜。
“叮!”
劍聲?!為什麼隻有單音?
尉遲風望向聲音處,隻覺前麵漆黑一團,半分光亮也沒有,那劍發出一聲單音後就沒有了聲響,隻有微微的風聲在樹林裏穿梭。
南闋也看了看,心中微微生了寒意。
“你在這裏,我去看看。”尉遲風轉頭道。
“不行,右相,太危險了。”南闋難得肅起了容,不讚同道,“還是我去吧。”
“兩人一起吧。”
南闋不作聲地點了點頭,跟著上前。
他們走了十多裏,忽見前麵房屋儼然,乃是一片村莊。當他們走近時,前方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幾俱屍體。尉遲風迅速上前,蹲下,定睛一看,豁然大驚,手法和那些被殺的元老一模一樣!可是,這些應該是江湖中人。他心頭打了個突,怎麼江湖中人也遭殺害?
“看衣裝應該是鷹山派的人。”南闋皺眉道。
尉遲風驚訝地抬起頭,卻見他淡然一笑:“當官之前,我是鷹山派的弟子,可是師傅惱我放蕩不羈,放浪形骸,恨鐵不成鋼,一腳把我逐出了師門。”
尉遲風雖吃驚,但也隻是一瞬,他不作聲地起身,兩人向前走了一程,卻見村中戶戶門窗大開,戶內卻毫無一人。
夜風吹得似乎更大了,穿過門窗,淒淒慘慘,如同百鬼夜哭。雖然有兩人互相壯膽,但一想到凶手可能就在暗處,也覺得心跳加劇。
猛然間,隻聽“砰”的一聲響,尉遲風失聲大喝:“是誰?”他斜眼一瞥,隻見旁邊的一扇木門“咯吱”地搖擺了幾下,風一吹,那門又“砰”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兩人都鬆了口氣,然而另一扇門還在一開一合,隱約閃著人影。尉遲風心中一凜,破空一躍,穿入了另一間屋內。但室內空蕩蕩一片,正覺奇怪,忽見地上一道長長的人影,明月皎皎,月色卻泛著寒寂,灑在地上,人影詭譎異常。
尉遲風破窗而出,見南闋已立在那兒,他隨之看去,隻見前方一字站了五人,胸背相連,一動不動地垂手立著。
江湖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