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慕承(1 / 2)

孤慕承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當他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暮色籠罩。

映入眼中的,是朱紅木雕的床頂,雕刻著紫鬱金香和鳶尾的花紋,扭結錯雜在一起,奇異地散發著馥鬱而濃烈的香味,隻覺讓人渾身舒暢。

他想轉頭,可是脖子痛得像斷掉一般。他呲牙咧嘴地嗯哦了幾聲,眼角瞟到一隻雪鴿正站在窗前架子上垂著頭打瞌睡。似乎聽到了他的動靜,那隻雪鴿機警地睜開了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得他心裏直發毛。也不知著了什麼道,孤慕承也愣愣地盯著它,直到那隻雪鴿“撲撲”地飛走,他才回神。心裏不住地好笑,自己被打糊塗了吧,竟和一隻鳥較真起來。

“這麼快醒了?”外頭傳來一句冷嘲,“都這樣了,還死不了。”

孤慕承費力地轉頭,一個綠衫俏丫頭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藥,熱氣騰騰,刺鼻的藥味撲鼻而來,他緊皺眉,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

“你那什麼表情?”碧草立住了腳,臉上微怒,“也不知道少主失了什麼瘋,竟把來路不明的人帶回來。”

孤慕承動了動嘴,想反唇相譏,然而喉嚨裏幹澀得發不出任何話,隻有哼哼嘰嘰的單音。

“勸你少說話,你中了夢魂,剛給你喝了玉露泉水,一時半會說不了話。”碧草毫不客氣地把藥放在了床邊的小幾上,見他還在翕動著嘴唇,浮出了譏誚的笑意,“再不閉嘴,你就等著做啞巴吧。”

孤慕承愣愣地瞪著她,不是女人見了她都是鬼迷心竅的嗎?這女子非但沒有暈頭轉向,還怒臉相向。好像自己沒得罪過她吧,今兒個還是第一次見麵呢,孤慕承突然覺得委屈。

“碧草,他醒了麼?”一陣柔軟而慵懶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他投轉視線,一個邪魅妖嬈的女子走了進來,肌白如雪,貌似凝瓊,卻又不失清冷孤傲,絕世姿容,真是芙蓉麵,玉柳姿。瘦削的肩上立著剛才的那隻雪鴿,兩隻黑黑的眼睛一轉,嘲笑似的叫了一聲。

孤慕承仿若夢中,驚愣地看著她,任由她搭脈,腰間猛地傳來一陣刺痛,上方勃怒的聲音響起:“看什麼看!男人都好色!”

又是那個丫頭!他滿臉忿忿地瞪向她,卻見她輕扶起為自己搭脈的女子,語氣溫柔而責備,變臉的速度極快,完全不似剛才的凶神惡煞:“少主,這隻白眼狼救他回來幹嘛,現在倒好,白眼狼還沒做成,倒成了色狼了。”

“碧草,喂他喝藥。”雲歌漠然道。

“什麼?”碧草大呼小叫,“憑什麼要我喂他喝!”

“難道要我喂他喝嗎?”雲歌麵無表情道,“讓他喝了,我還得問他話。”

碧草心不甘情不願地扶起床上的人,動作極度粗魯,硬生生地扯痛了孤慕承一身的傷口,痛得他嗯嗯哦哦地啞叫起來。碧草毫不客氣地拿起碗,對著他的嘴就猛灌,可憐那孤慕承咿呀咿呀地悶哼著。

“別把他弄死了。”波瀾不驚的聲音又響起。

孤慕承咳得麵紅耳赤,連帶著全身的傷口都劇痛起來,他忿忿不甘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子,一個憤怒,一個冷漠,難道今日真是他流年不利?他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臉,不會是剛才打鬥的時候,不小心破相了吧?

“快!快拿麵鏡子過來!”他急切地喊道。

兩人莫名其妙,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鏡子?碧草雖疑惑,但還是走到梳妝台,拿了把鏡子給他。

孤慕承連忙奪過鏡子,左照照右照照,發現並無傷痕,麵如冠玉,唇紅齒白,狹長的鳳眼流光異彩,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俊俏風流,他放心地鬆了口氣。

“少主,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人!”碧草跺了跺腳,感覺怒火升騰,“今天,姑奶奶我就讓你破相!看你怎麼勾引良家少女!”

“別!別!別啊!”孤慕承不顧身上的傷痛,死命地用手遮住臉,企圖阻擋住上方凶猛而來的兩隻手,“哎呦,輕點,我還得靠這張臉吃飯那!”

一聽,碧草差點氣岔,“少主,你看,你救了個什麼東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