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好名字。”顧顏楚笑道,見莊心霽眼睛微微閉著,似乎困了,連忙叫奶媽子把她抱下去。
“姐姐也該好好休息,清露便先回去了。”季清露說著站起身來,顧顏楚亦是起身相送:“路上小心些,別摔了。回去以後莫要多想,好好歇息。”
“是。”季清露道,隨後自然離開。
待她走後,素音便附道顧顏楚耳邊,輕聲道:“樊家的車馬在半道上被攔了下來,如今正往回走,過不了兩日,便會入城了。”
顧顏楚點點頭,心中隻笑樊芷霜太過天真。
如今臨安城中鬧得不得安生,凡是與季家有關係的,都安安靜靜,不敢有半點動作,深怕惹起懷疑。樊家與季家世代交好,即將結為姻親。此刻卻急急地退了婚,馬不停蹄的離開,怎麼不叫人懷疑,他們是去通風報信,或者是借機潛逃的。
通敵,乃是大忌,皇帝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如今跑是跑不掉了,又沾了嫌疑,隻看著樊家能想出什麼辦法來自保了。
“巧兒,想見奶奶。”素音又道,“她在牢中鬧著,說奶奶若不見她,便要向上舉報。”
“若你是貴人,你會信她的話嗎?”顧顏楚笑問道。
“踩著主子向上爬的東西,如今落了難,自然是瘋狗一般胡亂咬人的。被她咬著的,反而真是無辜。”素音笑道。
巧兒不過一個小小的陪嫁,最終卻害得主子被棄,自己上了位。這樣的人,最遭人不齒,說出的話,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
何況她說的,是顧顏楚。
這個自小膽怯懦弱,沒什麼本事的閨閣小姐,能攀誣堂堂季府,能做出那些證據,誰會信呢。
何況,通政司查了這麼多日,確鑿的證據越來越多,叫人看著觸目驚心。便是顧顏楚,也差點懷疑確有此事了。
為此,顧顏楚也好奇起來,虞子兮到底是從何時開始準備此事。她為何這樣恨季家?
既然一早決定將季家置於萬劫不複之地,為何早不動手,偏偏要等她做了第一步之後,才掀起狂風暴雨。
是在幫她?在看她的心情行事?
季家是盛是衰,與她並沒有半點關係。
然而她就是做了,即便顧顏楚百思不得其解,也暫時不能去詢問。
過了幾日,顧顏楚正在午歇,簾瑤忽的跑了進來,請素音把顧顏楚叫醒。
顧顏楚本來心中積了火,聽清簾瑤的話之後,火滅了。
季清露死了。
經不住她的苦苦哀求,莊溱擅自帶她進宮拜見了皇後。
季清露聲淚俱下地解釋求情,皇後隻說,前朝的事她無權去管,叫莊溱把她帶回去好生養胎。
誰知她卻猛然站了起來,口中喊著季府清白,直接往柱子衝了過去,當場撞了個腦漿迸裂,把皇後嚇得不輕,如今請了許多禦醫在瞧。
莊晟銘被宣入了宮,將莊溱與季清露的屍首帶了回來。
莊夫人聽說了,險些暈了過去。
顧顏楚連忙換了衣服趕過去,見莊夫人已經緩了過來,與莊晟銘商量著此事該如何處理,見顧顏楚來,莊晟銘便問:“露丫頭的事,你都知道了。”
“是。”
“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理此事方好?”莊晟銘問,一旁伺候著的何淨思下意識地看向顧顏楚,眼中神色不明。
顧顏楚卻沒注意,想了想,方道:“露丫頭雖是嫡女,可一向不受重視,向來家中大事,便是讓些許婦孺聽了去,也決計不會告訴她的。此番她雖衝動了些,倒也是一片赤誠。貴人並未因此怪罪,便也是知道她的確無辜,不過信錯了人罷了。依阿楚之見,以往該怎麼辦,依舊怎麼辦。隻當露丫頭是病死的便是。”顧顏楚道,莊晟銘點點頭,又問:“那三小子呢,該如何?”
“此事,三叔的確做得不好。露丫頭乃是婦道人家,難免目光短淺,他做丈夫的,一則該斥責管教,二也該好生安慰。而不是由著露丫頭的性子來。今日鬧得這出,雖然沒叫貴人懷疑,卻也是因為貴人信任,且驚擾了娘娘,又害死了莊家的子嗣。數番罪過並著,當以家規罰之。且......”顧顏楚說著,不免遲疑了些,莊晟銘道:“你隻管說,都是家裏人,錯了,也不會怎麼。”
顧顏楚定了定心,道:“且三奶奶為人妻,上不能相夫教子,下不能關好屋中人,才使今日的事發生,也當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