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現在唯一真正屬於她的可用力量。
顧長歌尋找到淩奕寒的身影,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樹上去,站在樹幹上,黑色的身影和夜色完美的融為一體,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能發現他在那裏。
她,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還是用著不怎麼順手,需要嚴加防範的棋子,而她竟然不知道為什麼對她產生了依賴的情緒?
顧長歌很無奈,這種簡直不可思議的情感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是他滾燙的體溫,還是他那獨特的氣味,亦或是他那讓人安心的渾厚內力。
又或許是他每一次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出的話,都能狠狠的砸進她的心裏吧?
愛情是這世界上最美好也最虛浮的東西,如果遇見的好,那便是父皇與母後那般白首不離,生死相隨。
如果遇見的不好,便是她和蕭衍那樣的驚天騙局,國破家亡。
她仍然相信愛,可是她已經不相信她能得到愛,更不相信她能從淩奕寒那裏得到愛。
他要的是征服四國,她要的是血債血償,他們兩個剛剛好各取所需,是最完美的利益關係,隻有,利益而已。
淩奕寒隱藏在黑暗裏,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躲藏在篝火光影裏的小丫頭。
她的眉間結著濃的化不開的愁緒,白日裏的活潑和笑容仿佛是假象。
她所承受的是國仇家恨,一個剛剛及笄的女孩,她所能做到的程度,讓他一遍又一遍的去審視她的價值。
她是他處心積慮得來的棋子,隻是一開始他沒有發現這枚棋子擁有如此不可估量的能力。
淩奕寒在心裏不斷的告誡自己,顧長歌隻能是一顆棋子,一顆隻能是屬於他的棋子。
“你受得內傷很重,雖然宮裏有顧神醫替你調養,但是總不能好的那麼快,這大冬天的風餐露宿真是苦了你了。”
墨塵拿了一件狐裘的大氅給顧長歌。
顧長歌本來是不想要的,但是想想就這麼在野外睡一晚可能真的會要了她的命,也就接受了。
“公子沒有提前告訴你嗎?”
墨塵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的,顧長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後來才想起來是問淩奕寒有沒有提前告訴她此行的事情。
“沒有,我是臨時被拖出來的,所以什麼都沒有準備,還要你來借我大氅禦寒。”
墨塵拿給她的這個大氅應該是全新的,狐狸的皮毛很是厚實,非常的暖和。
耳邊忽然傳來風聲,顧長歌下意識的抬手一欄,結果手心裏多了一個灌了熱水的暖壺。
“多謝公子。”
手心的溫度暖暖的,顧長歌不自覺的就笑了出來,衝著淩奕寒所在的方向笑了出來。
她的笑就像是冬日裏忽然吹來的春風,讓墨塵的心裏遍生綠意,卻很快就又被淩冽的寒風給摧毀的荒蕪不已。
她笑起來真的是極美,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真心愉悅的笑,不帶一絲麵具式的假象,隻是這笑不是對她綻放的。
她也同他說了謝謝,可是那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樣子,禮貌客氣的梳理,以及發自內心的歡喜。
看著淩奕寒一步一步的走來,墨塵很是識相的離開了。
“他給你的?”
淩奕寒就是在明知故問,他剛才看的一清二楚。
“是啊,你突然把我帶來,我什麼都沒準備,也什麼都沒帶,這麼冷的天總不能讓我受凍吧。”
顧長歌捧著那暖壺將雙手塞進大氅裏,冰冷的指尖終於慢慢的回暖。
淩奕寒看著那件大氅,似乎還是自己賞賜給墨塵的,隻是此時怎麼看怎麼紮眼。
“陌生男子的東西,你倒是收的很心安理得。”
嗯?淩奕寒這突如其來的問責,讓顧長歌一下子火冒三丈,你二話不說把我虜來這裏,也沒問她同不同意。
而且還什麼都沒給她準備,自己穿的厚實,說露宿就露宿,真的打算讓她受凍一晚上?
墨塵好心給她一件大氅他還要來廢話!
顧長歌這股無名之火真的是來的毫無道理,但是在發作之前被她抑製住了。
她哪能發火?
“墨大人好歹救過我一命,怎麼能算是陌生人,而且他說的沒錯,冬日苦寒?這一夜我若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明早怕就是死人一個了。”
顧長歌的眼睛依舊亮晶晶的,可是卻蒙上了一層灰,這個頂嘴也顯得很刻意,她坐在那一字一句的反駁,像是事先想好的說辭。
墨塵遠遠的看著那邊的情形,突然想到一種情況,“皇甫,你說如果哪天齊國滅了,皇上會如何發落顧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