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顧夜琛渾身都是一個激靈,雖然腦袋裏還是一團漿糊,但是最起碼是醒過來了。
艱難的癱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茶水,擦掉了茶葉,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不知道陛下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顧長歌真的是身體很虛,用一隻手撐著榻上的矮幾才能讓自己勉勉強強的站住,可是她站的很直,毫無血色的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得體的微笑。
倔強的有點可笑了,但是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顧長歌淩奕寒的心底不知為何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原本,麵對這樣已經走入絕境的人,淩奕寒會毫不猶豫的踐踏,讓他再也沒有站起來的一天,但是對於顧長歌,他竟然想要看到她重新站起來的那一天。
“坐下,我有話問你。”
淩奕寒一撩袍子就坐下了,黑色的衣角翻飛,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他真的很喜歡黑色,也真的很適合黑色,那樣陰沉低暗的顏色,在他身上隻詮釋了兩個字,霸氣。
顧長歌也不猶豫,皇帝陛下都直接開口讓她坐了,那她不坐白不坐。
“看看這個。”
淩奕寒掏出一方白色的絹布扔到顧長歌的麵前。
“嘉禾關的邊防布局圖?”
抖開那塊絹布,隻一眼顧長歌就知道了這是什麼。
可是他怎麼會有這個?淩奕寒難道早就密謀要奪取秦國的土地?
“你果然知道。”
淩奕寒的眸色深沉,翻滾著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帶著殺戮和血腥,天色已經很黑了,燭火爆出了燈花,猛然間一炸,他的臉清晰的展現在顧夜琛麵前,讓她心驚。
這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淩奕寒的每一次出現都讓顧長歌堅定著這個想法。
“我大秦的邊防布局我如何會不得知。”
雖然秦國已經沒了,但是將父皇的畢生心血就這樣透露給一個虎視眈眈的敵人,顧長歌心裏還是有些過不去,但是這是她唯一翻身的籌碼了。
“雖說蕭衍現在建立了全新的政權,但是嘉禾關的布防是當年同我父親一起打天下的兵法大師孫齊前輩用盡畢生心血所部,可以說是固若金湯,能叫人有來無回。”
顧長歌這可是一點都沒有說謊,秦國在嘉禾關的布防之精巧那是天下皆知的。借助地勢,承天時地利之和,外加奇門遁甲的機關,以及巧妙的軍陣,擅入嘉禾關的人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蕭衍知道你熟知嘉禾關的布防圖嗎?”
淩奕寒微眯著眼睛看著顧長歌,這個丫頭說話滿是底氣,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是對嘉禾關很是熟悉,看來以萬擔重金像蕭衍要來這個丫頭,不虧。
“他怎麼可能知道,嘉禾關是我大秦重地,就連我母後都不曾知曉。”
這或許就是顧長歌應該慶幸的地方,除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最愛的就是騎射兵法,所以有一次去父皇書房裏偷書的時候不小心翻到了那個被父皇擺在桌子上的布防圖。
父皇對她極盡寵愛,發現她偷看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不僅僅沒有責怪她,反而拉著她,給她講了起來,大約是覺得她聽不懂吧,畢竟那個時候她才十二歲。
雖然那個時候她的確是聽得懵懂,但是憑借過人的記憶力強行把它記了下來,後來也是一點一點的拆分,最後爛熟於心。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蕭衍都是不知道的,因為她喜歡溫婉賢淑的女子,說話做事都是慢聲細氣的最好,所以為了討他歡心,這些事情他都是毫不知情的,包括顧子音也是一點都不知道。
“隻是我不得不問一句,陛下你是如何得來這一份布防圖的?還是說你早在我大秦打入了細作,隻等待時機便可以一擊即中?”
“你,就是時機。”
淩奕寒的眼神就像是黑暗中蓄勢待發的豹子,眼睛裏充滿著對獵物勢在必得的嗜血光芒,驚的顧長歌心跳都漏了一拍,猛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她,真的害怕。
“所以陛下特意來這一趟,是想問我這個布防圖是否準備嗎?”
淩奕寒是一個可靠的夥伴,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所以顧長歌必須賭上自己所有的聰明才智來揣測他,否則她很有可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淩奕寒隻是給了顧長歌一個眼神。
“這布防圖看起來也是十分精巧,不像是造假而來,可是仔細看看就能看出破綻。”
顧長歌把那個絹布攤開在淩奕寒的麵前。
“你應該提醒你那個細作,他還有可能已經暴露了。或者你也可以就此將計就計,化明為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