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圈在懷裏。
渾身上下開始漸漸地失了氣力,聽覺嗅覺等一應都慢慢變得遲鈍起來,再做不得任何的抵抗。
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變化,榮靖圈著我的手一頓,而後對著外麵吩咐了句:“進來罷。”
緊接著,便又見到那張熟悉的陰陽兩分的麵孔。
白子墨對著我笑了笑,說:“姑娘莫要害怕,此藥會讓姑娘絲毫痛楚都察覺不到的。”
我其實已經聽不大得他們的聲音。
隻是隱隱地能夠讀懂了那幾句唇語,加之從他們兩人的麵容來看,我便知道等待我的不會是什麼令人喜悅之事。
我還想要掙紮,但是渾身上下全部使不上一丁點兒的力氣,全然依靠著榮靖的懷抱,才使得我勉強靠穩。
更遑論掙脫他們的擺弄?
我眼睜睜地瞧著白子墨自藥箱當中取出一應刃部雪亮的刀具出來,而榮靖便隻是箍緊了我,緊抿著唇線始終不發一言。
我能清晰地察覺到他在顫抖。
我張著嘴,很是努力地想要開口說一句話,“……榮靖,我不要……”
我不曉得他們要做什麼,但是本能告訴我,我已深處危險之中。
我習慣性地向著我最為信任的人求救,“榮靖?”
“娥娥,別怕。”他空出一隻手撫著我的眼角,指腹摩挲著,但仍是戰栗得厲害,他說,“不會疼的……不會疼……”
這樣的話已經夠多。
在此時此刻,這樣的形景下,他如從前一般安慰的話沒有絲毫的作用,反而讓我的不安上升到了極致。
白子墨一麵認真準備著,一麵卻是讓榮靖將我的四肢控製住。
下一瞬,我便曉得他們想要做什麼了。
“榮靖,這個孩子才兩個月,虎毒不食子,你竟然想要將他生生從我腹中取出?”我咬緊了牙關,才勉力將這一句話說出。
聞言,白子墨笑道:“兩個月,胎兒的心髒與五官正剛開始發育,時機正好。”
榮靖輕撫著我眼角的手一頓,有一滴淚恰好被他擦去,擱在臉上的觸感被明晰放大。
他話裏辨不清其中意味兒,“這個孩子,從一開始要的時候,就注定了現在的結局。”
哈!
原來一開始他做出要我受孕的打算,其實隻是為了今日。
現在想想,我當初竟會覺得一定是榮靖也想要留下一個血脈,至少,他還望我為他誕育一個孩子。
可我錯了。
錯得離譜!
我癱倒在榮靖懷裏,隻能努力張大了一雙眼,看著白子墨動手從我體內取出才剛剛開始發育的胎兒來。
兩個月,孩子才開始正式成長,慢慢地長出一個輪廓來,會有同父母親生得相似的五官……
我甚至想過,如果我注定要在不久後離世,我會希望這個孩子有著我的影子,或許是懲戒,或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念……
但是這一刻,我卻徹底陷入絕望之中。
洛娥,你瞧,你所有的幻想,都不過一廂情願,都不過自作多情。
所有的深情,都被這般踐踏在地,踩得丁點兒不剩。
“榮靖,我恨你,一輩子都恨你!”
白子墨的麻醉之藥藥效極好,除了胸口的那處撕心裂肺地疼以外,其餘地方竟是毫無知覺。
隻是可惜,竟沒能讓我昏睡過去,抑或是直接徹底死去的好,偏要讓我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這般對待……
榮靖,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他的手不住為我擦著臉上的淚痕,用著最為溫和的神情,說著最為誅心的話來。
他說:“娥娥,恨罷,永遠記得這一日,是我欠你的,我會還回來,會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