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的普萊斯聽到了。
他徑直來到民兵頭目的麵前，兩眼正對著他。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普萊斯問。
“隻是上世紀60年代的一些小訣竅，你知道的，這玩意兒叫做精神療法。這是與‘內圈’組織對她的所作所為相對應的。”民兵頭目盡量小聲地說。
“這麼說，那幫恐怖分子真的把這個可憐的孩子給洗腦了？類似於意識形態灌輸一類的？”普萊斯一臉地半信半疑。
“不，比那更好。”民兵頭目索性把一隻手掩在嘴邊，說，“我們的軍醫懷疑她的大腦裏可能被植入了一枚特製的有機微芯片，在那玩意兒麵前，任何傳統方式的洗腦都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有機微芯片？”保羅一頭霧水。
“就是那個名叫‘保皇黨’的國內反激進組織流出的產物，具體我也說不清楚，唯一的信息都是從過去的幾次海外行動中得來的不可靠消息，說是西方世界出了名的利益集團卡特爾聯盟出於扼製俄羅斯當局的考慮，曾援助與該組織的一種特殊發明，至於作用麼······”民兵頭目說到一處，咬了下嘴唇，“聽說那兒的人都把這東西用在俘虜身上，而且總能化敵為友，使人毫無保留地跟隨他們的主張。當然了，隻是個傳聞罷了。”
“曾幾何時咱們的老朋友卡馬洛夫中士為之奮鬥的組織，這興許是他們強大過的原因。誰知道呢，沒準兒這正是切爾諾良卡大費周折想要尋找的東西。”尼古萊從容不迫道。
“很難說，如果這種技術真的存在，也就難怪那小子為什麼這麼想要‘保皇黨’成員的相關情報了。但願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民兵頭目輕歎一聲，道，“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隻有在接下來對艾蓮娜的情況分析有了定論之後，才能找到答案了。”
說罷，他又讓兩名衛兵領著艾蓮娜往前走，信步來到一排看似擺滿了醫療用品的箱櫃前。他從櫃子上拿起了一個亮晶晶的注射器，在裏麵注滿了暗色的液體，把針頭朝上，愛不釋手地晃了晃。
看到這令人不適的一幕，艾蓮娜似乎顯得有些麻木，既沒有掙紮，也沒有叫喊，那雙緊閉著的棕色雙眸微微欲動，但卻始終也沒有睜開，全然是一副黯然魂銷的狀態。
“這可能會有點痛。”民兵頭目慢慢地將注射器挨近了艾蓮娜的一隻手，緩然道。
正當銀亮的針尖兒快要刺破那一層蒼白的肌膚時，房間裏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異動——從空闊的地板上響起了金屬物體砸地的悶響，“哐當！”幾聲一直鑽入眾人的耳畔。
普萊斯他們聞聲望去，目光落在了他們來時的地窖口。
隻見那裏的落地儲物門已經被人從上麵一把掀開了，幾枚黑色、渾圓的物體從門縫間的亮光裏落了進來，迸砸在秘密據點的跟前滾動著。
“臥倒！”心下大驚的普萊斯連忙拉住同伴一頭臥倒。
隨著房內震聲驟起，一連串灼熱的球狀烈焰瞬間映紅了整間屋子，夾雜著碎石無數，向著所有人迎麵衝擊而來！
民兵頭目剛反應過來，就和他的手下在滾滾熱流前被衝倒在了一邊，動彈不得。
迎空四射的火光間，隨處可見一桌又一桌的通訊器材化作了近乎回過爐的廢鐵，燃燒著飛舞在眾人的頭頂，與桌椅粉碎後的木片到處亂濺。
難耐的高溫瘋狂侵襲著這個逼仄的地下空間，大塊大塊的基石劇烈地顫動了起來，發出震刺耳膜的轟鳴，又隨著爆聲漸弱而恢複了沉寂。
普萊斯被壓在那排傾倒的醫藥箱櫃下，好一陣子隻能聽到自己的耳鳴。直到前方道道火幕沉落而下之後，他才猛然聽到黑暗深處似有一大片急掠的腳步聲正在前來。
他咬緊牙關，一動不動地伏在櫃子底下。
幾條挎槍而行的人影從地窖口跳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走近據點。他們一個個都身穿藍灰撞色的虎紋迷彩服加油綠的軍盔，和不久前突襲公園的內務部隊是一樣的裝扮。
這當中隻有一個人例外，他穿著深綠色的將領製服，頭戴綠色大簷帽，是他們的指揮官。普萊斯一眼便認出，那是在公園那兒事發的時候，那個乘著“雌鹿”武裝直升機前來現場坐鎮指揮的俄國軍官。在這家夥身上，他能看到耀眼的金屬將星，以及新俄羅斯聯邦內務部的標誌。
就在此刻，越來越多的內務部軍人下到已經狼藉一片的秘密據點裏，在軍官的指引下直朝著離普萊斯稍遠一點的裏屋信步而去。
順著他們走的方向，普萊斯極目遠眺，發現了廢墟中還有些手足無措的民兵以及被其挾在身邊的艾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