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風清哲也意外地矜持了一把,他隻是臉色不好了些,並沒有做什麼過激的行動。林陽葵印象中的風清哲,遇到這樣的情況,應該是直接把她的手機搶下來,然後扔出窗外。但他並沒有,轉頭看向了窗外靜止的景色,心中若有所思,像有謎團,眉頭緊皺,麵無表情。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接著傳來笑聲:“好的,那麼我就等著林小姐您的好消息了,晚安!”
林陽葵無奈地笑笑,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重新裝回皮包裏,緊接著握住了方向盤,球球在風清哲的腿上亂動,他卻一副無心去管的樣子。
風從車窗吹進來,氣氛有些詭異地安靜。林陽葵本想開車,但轉念一想,這個周六她是沒有安排的,陽光的生日是在這個月的17號,今天是9號。正好與路墨碰麵時可向他問一些建議,陽光是男孩,問問他小時候喜歡什麼東西,也許就能有點頭緒。但她現在與風清哲住在一起,想要出去也得經過他的同意,這樣才比較像話。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提起了話茬:“風清哲?”
“?”他轉過頭,見車還沒開,揉揉眉心,僵硬的臉上有了一絲不耐煩的表情,“為什麼還不開車?”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這家夥是不是麵癱?除了不耐煩就是麵無表情地發呆,上帝在造他的時候就算沒有給他一張表情帝的臉,也至少別給一張麵癱啊!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回絕,抱起球球就放在了她的腿上,“我不同意。”
“為什麼不可以?周六沒有什麼事!楊阿姨也沒有告訴我有什麼大日子!”她有些惱了,他就像一個巨大的障礙,每次她想要通過什麼地方,總是會被這個障礙給牢牢地彈回來,不能如願,她已經快氣爆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人身自由!”
“這個周六有事,我可以給你十萬塊的服務費。”
“別騙我了,我知道沒事,而且服務費你也隻會給我記賬,不會現發。”
風清哲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能說出來,夜色中的他顯得有些煩躁難安。說什麼呢?說可以現付?他心裏就不幹了,為什麼要為了她而改變自己的決定?他的決定向來是難以撼動,為什麼他要為了阻止她的離開而破例?不可能!她想出去就出去罷,和誰在一起他根本就是無所謂的。風清哲努力又艱難地說服著自己。
“那到時候再說吧。”風清哲吐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閉起了眼睛,“不要和我說話,睡了。”
林陽葵憤憤地朝立即睡著的風清哲翻了幾個白眼,車總算是穩穩地開動了,在夜空中緩緩地行駛著。球球趴在林陽葵的腿上,宛如一團雪白的毛球,已經安靜地睡著了。睡著的風清哲眉清目秀,幹淨得就像漫畫中的男子,仿佛微風一吹,還能聞見他身上的青草香。
她不屑地笑笑,漫畫裏的男子,脾氣大多都是溫和的,不會像他這般的粗魯霸道,自私無理,隻不過眼裏時不時流露出的些許悲傷,和那些三次元男子有些相像罷了。隻是,一向清高的風清哲怎麼會顯露出悲傷的神色?他不是天生一副王者之風的態度嗎?怎麼也會有落寞的時候?
頭有些疼,她正視著前方的路,讓自己不要多想。反正探究他的一切也是無用的,唯一牽扯著他們的事情就是契約,沒有了契約,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會有交集?
熟悉的路漸漸地出現在眼前,這段日子,她一直生活在這裏,說起來也算愉快,楊阿姨對她很好,風清哲除了有時手腳會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脾氣崩壞了點之外,也還能相處。
晚風讓她清醒過來,半躺在自己身邊的風清哲在睡夢之中,安安靜靜地,一點也不像平時那個粗魯的他。他的手放在膝蓋上,頭微微向後仰著,疲憊的眼睛緊閉著,鼻息微熱,林陽葵心裏不禁一暖,勾起了唇角,想起了喬安琪的話。
其實他本性是不壞的,隻是……小時候過得太艱難了,不免要一層保護色,否則在這紛紛擾擾的圈子中,受得傷必然會很重。她說,陽葵,你表麵上看見的,也可能與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就像你認為風清哲的脾氣不好,人很壞。而在我的認知裏,他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也許,真的不一樣吧。林陽葵歎了口氣,把車停在了車庫,抱起球球,推了推他:“清哲,醒醒。”
他很快睜開眼睛,淡漠地看著她:“到了嗎?”
“嗯。”她點點頭,翻身從後麵座位拿過他的外套,“穿上,會著涼的。”
風清哲一楞,沒有做聲,拿過了外套披在身上,覺得頭有些發熱,卻不知是生病的症狀,半迷茫地走下了車,從熟悉的路口走出,來到了大門口,在外套裏掏了掏,沒有摸到鑰匙,皺了皺眉,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他轉過頭,門口的楓樹下,林陽葵抱著小葵朝他走過來,似乎知道他在苦惱著什麼,從背後變出一把鑰匙來,上麵還掛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鈴鐺兩枚,她輕輕搖了搖鈴鐺,晚風之中,在林陽葵鈴鐺的搖動下,楓樹也搖曳起來,她的裙子頭發飄起來,美得像要融化掉了一般。
“HI,找鑰匙呢?在我這兒!”她笑盈盈地走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鑰匙,鑰匙響起悅耳的聲音,“你怎麼了?”
風清哲眯起眼睛看她,恍惚之中,仿佛出現了錯覺,總感覺這張臉的主人是安琪,安琪在對他調皮地笑著,好像在說,風清哲,你怎麼還不來追我?怎麼還不來呢?我一直在等你哦?他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也揚起了溫柔的微笑,可回答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身體就一下子失去重心,昏了過去。
真是倒黴!林陽葵看著躺在沙發上的風清哲憤憤地想到。這麼強壯的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突然間生病,而且病得這樣快速這樣嚴重!高燒燒到了39.5!真是難以置信,他就那樣在她的麵前倒了下去,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