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撈上來的是一大堆金銀珠寶,最顯眼的莫過於一隻翠珠連袂金釧,東方淩怎麼會不記得,那是楚呈送給她的金釧,素汝和司徒雪一人一隻。
“雪兒,你的手釧呢?”
“平日裏又不戴,叫新枝好生放著呢。”說罷,司徒雪就叫新枝去取了來,以證清白。
司徒雪的手釧確實還在,那這一隻便是素汝的了。
司徒雪思忖片刻:“這府上的消息傳的快,不若我們將計就計,誘素汝自己露出馬腳好了。平日裏她囂張也就算了,這次還牽扯了人命,絕不能姑息。”
素汝那裏確實得了消息,說是從湖裏撈出了大量的金銀珠寶,卻沒聽說撈出了一隻金釧來,心下稍微安定了些。
丫鬟翹萱拿了披風來為素汝披上:“夫人別再門邊站著了,您身子還未還利索,還是先避一避風的好。”
素汝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有聽見,喃喃道:“我是該避避風了。”翹萱並未多想,扶著素汝進去了。翹萱給素汝沏了杯茶,又點了安神的香。又聽翹萱說新枝過來了。
素汝捏著杯盞的手一緊:“她來做什麼?”
翹萱一字不落的說了:“新枝姑娘說是夫人要將自己的金銀首飾拿去保養,問夫人有沒有首飾需要保養的。奴婢瞧著夫人確是有幾樣首飾有些舊了,就讓新枝姑娘稍等等,奴婢拿了去給她。”
素汝心裏虛,從妝匣裏隨意拿了幾件首飾出來給了翹萱。翹萱看了看,又說:“新枝姑娘說,大夫人的翠珠連袂金釧有些舊了要拿去炸一炸,夫人可要拿去一起去炸?”
“不必了,我前兩日去炸過了。”
翹萱應了,拿了首飾出去了。不一會兒又回來了,說是發現屍體的湖裏鬧了水鬼,有個小廝在水裏被人扯了腳踝,差點就上不來了。
“是麼?聽誰說的?”素汝聽得心驚肉跳,拿了輕羅菱扇輕輕搖了搖。
“夫人熱麼?可是屋子裏太悶了?”
“無妨,你接著講便是了。”素汝將扇子放下,咽了口茶。
翹萱突然有些猶豫,“是府上其他姐姐說的,說是從湖裏撈出不少珠寶,難免有遺漏在岸上的,他們就趁著天黑,偷摸過去找,若是能找到便可以拿去換錢。”
說罷,翹萱忙忙福身:“夫人,奴婢隻是聽說,可從未去做過這種勾當。”
素汝哪管得了翹萱如何,隨便支吾了幾句,讓翹萱帶著屋裏的其他人下去了。
是夜,素汝偷偷去了湖邊,打量確定無人後才四下搜尋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的手釧,匆忙戴在手腕上離去了。
殊不知,暗中正有人在窺伺著發生的一切。
翌日,東方淩來看素汝。素汝有了孕本就嗜睡,聽了東方淩要來,這才趕忙披了件衣服去迎。東方淩扶起她要行禮的身子,扶她坐下。
“這幾日的事鬧得確實有些大了。我見你都瘦了一圈。你可有什麼想對我說的?”東方淩依舊是笑著,可是笑容之間的意味深長,素汝有些吃不準。
於是她搖頭,“俏裳之事本就是妾身管教不嚴之過,戴福祿的死也有妾身的責任。”
東方淩“嗯”了聲,聲調微揚:“你怎知道福祿姓戴?”
素汝一愣,再說話時就有一點支吾了:“不是、是家主您說的麼?”
東方淩淡淡的笑,沒有笑進心裏:“我從來沒有說過他姓戴,況且,小汝你鞋上的泥怎麼解釋?”
素汝這才想起,起得匆忙沒有換掉昨晚穿過的那雙鞋。她不留痕跡的將鞋藏進裙底,陪笑道:“大抵是昨天出行沾了些泥,讓家主見笑了。”
東方淩慢慢收斂了笑意:“那你手上的手釧作何解釋?”東方淩目光森然,像是藏著最寒冷的冰。素汝笑容漸漸幹涸,底氣不足地抬起手腕,道:“這不是好好在這兒麼?”
這一抬手,素汝如墜冰窟。手上戴的根本不是翠珠連袂金釧,而是紅寶連袂手釧!昨天夜裏太黑,她行事匆忙也未仔細看過,這才出了紕漏。
素汝連忙跪下:“家主……妾身、妾身可以解釋……這、這都是誤會。”
東方淩拍案而起:“你還要瞞我多久?!”
素汝抖了一抖:“妾身……妾身不知家主指的是什麼事情。”東方淩緊緊攥起拳頭來。
“素汝!”
素汝在東方淩的目光高壓下,隻能怯怯抖著身子,像是被暴雨打得隨處飄零的嬌花。東方淩見她如此,就如第一次見她時一樣,嬌豔綺麗如花,一直都是惹人憐愛的模樣。
終於,素汝小聲地啜泣起來:“家主,求你、求你原諒我……”素汝在啜泣之中將事情原委說了清楚。東方淩也在她隻言片語之中拚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