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卻並沒有意識到她罵的人是她無限疼愛的兒子,此刻她的心一心撲在那個囚車之上,她愛了半輩子盼了半輩子,卻依舊把他當作是自己一生依托的夫君的人身上。
早在她一覺睡起,竟在一個陌生的院子,她就覺得不對勁了,聽李清說是帶她來放鬆心情以利於養病,她身體一向不好,有時一睡就是幾天,所以也沒多想,卻在院子時聽到兩下人聊八卦時才得知,自家夫君成了賣國賊要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她是他的夫人怎麼會沒事》黃氏乃書香世家出來的,也是極為聰穎的,當下覺得不對勁,就上去逼問,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抓敵有功而被赦免,所以李家上下除了她娘三就沒人能活了。
知道這消息後她當即承受不住打擊,跑出了院子,到街上之後,到處都是議論李家抄家的事。
看著毫無反應的哥哥,李清心痛的難以呼吸,娘怎可那麼不分青紅皂白,當即眼神一厲,一個手刀劈在情緒激動的黃氏脖子上。
“清兒。”見此李繼終於有了反應,看向李氏的眼裏滿是擔憂,全然不計較之前的事。
“哥哥,你放心做你的事情,娘我先帶她回去。”與黃婆婆一起將暈倒黃氏扶著,向會走去,她不允許娘再繼續傷害一心一意對她的哥哥。
看著遠去的背影,李繼撫了撫臉上的紅腫 ,眼神一厲,朝裏麵走去,沒錯,他今天就是來監斬李家的,他要親眼看著李清海淒慘的死去。
邢台之上,李家的人一排排的跪在上麵,身材肥壯的劊子手將刀從布匹上抽出,銳利的刀身在烈日的照耀下映射-出滲人的光芒。
高台處,擺放了一高一低的兩張長桌,一身青色官府國字臉極為正派的人,正是新上任的京兆府伊田荊軻,而另一位,則是李繼了。
雙手反扣著的李清海看見李繼,當即就無法平靜,雙眼如淬的毒般恨恨的看向李繼破口大罵:“你這個狼心狗肺的逆子,敢背叛你老子,當初生下你來就應該把你掐死,老子要殺了你。”
李清海他覺得自己失敗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李繼才會這樣,否則自己現在依舊是高高在上,甚至有可能已經成為皇上了,都是因為這個孽種,自己才會美夢破滅,當即用力掙紮著,極為猙獰。
“把他給我抓住,封了他的嘴。”田荊軻一敲沉木,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絲毫沒受影響的李繼,微微沉眉思索,吩咐著。
“時辰到,問邢。”看了看日頭,田荊軻從箭令筒裏拿出令箭,丟了出去。
啪啪的木牌滾落聲,劊子手當即拿起大碗,喝了一口烈酒,噗噗的吐在刀身上,身穿囚服的李府的小妾少爺們看著那把滴著酒滴極為鋒利的刀,那種麵臨死亡的恐懼再次湧起,再也沉不住嚶嚶哭喊了起來。
“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老爺你想想辦法啊。”
“別殺我們,我們完全不知情啊,我們是無辜的。”
“大少爺,你向皇上求求情,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求皇上饒了我們吧,這一切都是李清海他策劃的。”
……
哭喊聲交相輝映,給現場增添了淒涼絕望額氣氛。
然而這隻是死後的最後一番掙紮罷了,李繼依舊坐的很直,麵對曾經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人沒有露出一絲同情可憐之色,看的暗自觀看他的人都是搖搖頭,果然啊,生死關頭,再多的親情都成狗屁。
早在離的近視線極好的酒樓中的紫貝貝也是這般想的,看著那些哭喊著依舊逃不過劊子手的尖刀的人,紫貝貝不忍去看哪種場麵,這就是古時刑罰的殘忍之處,一人犯罪,不知情、從頭到尾都沒做過什麼的人也無辜遭殃。
看著那一身冷寒看不出情緒的李繼,想到剛才看到的情景,內心極為複雜,說他冷血無情吧,內心總有一種聲音出來否定,而且她覺得既然是北辰墨的人,應該不會是那般為了權勢而可以肆無忌憚的至自己血肉親人於不顧的人。
看著他的母親那般辱罵責打他時,她清楚的瞥見他眼裏的受傷和沉痛,而且他妹妹的那種眼神和所說的話,這裏麵絕對是有故事的。
見李繼在李清海被斬頭灑下熱血的那一刻,轉身離開時那步履的虛浮,她心裏莫名的肯定,他,絕對不是無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