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街上,熙熙攘攘站滿了人,極為繁雜熱鬧,午時之後,正是問斬李家的時候。
“你說這李家怎麼那麼不知好歹,自家出了一個太後又一個皇後都還不知足,還要謀權篡位。”圍觀者甲極為感歎。
“誰說不是呢,這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們這些普通人都明白的道理,怎麼這些當官的就是不懂呢,多虧皇上煌王明察秋毫,才沒讓這些別有心機的人得逞,要不然到時候亂了倒黴的還不是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普通百姓。”
“是啊,這事態就是這樣,說不定什麼時候變,昔日無限風光的護國將軍府落得如此地步,我們這些小人物還是安安分分的好。”
“嗯,這李家一倒,一個大毒瘤也算被除了,當今皇上英明神武,煌王更是忠心耿耿,我們以後也能有一段安穩日子過了。”
書生甲書生乙搖頭晃腦闊坦著,說著自己的觀點,周圍的人聽的一愣一愣,煞有其事的點著頭:“沒錯,這種惡官人人得而誅之。”
不久之後,載著李家人的囚車就出現了,為首的正是發絲淩亂的一臉頹廢絕望的李清海,後麵的是本家乃至旁係的一大串人,畢竟是滿門抄斬,誰也落不下的。
“狗官,大家快砸啊,就是這狗官和敵國勾結,意圖毀我家園,打死他們,蛇鼠一窩的禍害賣國賊。”
不知道人群中誰忽然大叫了一句,手裏的青菜一下子扔在囚車上,一下子就點燃了群眾的熱情,都紛紛拿起東西就往上砸,嘴裏罵罵咧咧,要不是有官兵囚車的阻擋,估計都要衝上去直接招呼了。
畢竟之前皇榜以貼出,之前的種種禍亂都是這李家弄出來的,還意圖殺害百姓心中的守護神,誣陷他們高高在上的皇帝,怎能忍受?
“不許砸,你們都住手,不許砸老爺。清兒,趕緊阻止他們啊,上麵的可是你爹啊!”人群外圍處,一個身著青色布衫的夫人不停的推壤著兩邊拉著她的人,試圖往前去阻止那些人。
“娘,不可以去,哥哥說了,讓您趕緊回去。”粉色紗衣的少女不停的眼神示意另一邊的黃婆婆,合力將夫人往回拉。
心裏卻是焦急不已,哥哥出門說了,千萬要看住母親不能讓她出來,卻不想不知道是哪個嘴碎的下人談論被母親聽見,就趁她們不注意跑了出來,才會有這一幕。
看了一眼囚車裏的李清海,那哪裏是曾經對她對娘不屑一顧,偶爾在哥哥表現好才去恩賜看望娘,總是高高在上的李將軍,李清心裏還是掩不住的有些感歎,卻沒有一絲難過,這樣的爹,不把哥哥當人看的爹,她寧可不要。
“住口,別和我提那個不孝子,為了榮華富貴連自己的親爹,自己的家都可以毀掉的人不是我兒子。”夫人卻是十分激動,瘦弱蒼白的臉不停地抖動,似乎十分痛恨,又因羸弱的身體而有些搖搖欲墜。
“娘,你不可以那樣說哥哥,你這樣會令哥哥心寒,而那個所謂的家,所謂的爹,毀了更好,不值得留念,娘你清醒清醒吧。”李清聽到這樣的話,頓時心裏一痛。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每天都在不停的期盼那個人到來,可是她可知道,她的期盼,都是用什麼換來的,而哥哥,聽了這話又該多麼心痛,哥哥……
看著那個一身銀白盔甲、麵色無波的俊朗男子,李清的目光頓住,哥哥,他不會聽到娘剛才說的話了吧。
夫人黃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人之後,當即也顧不得斥責李清那大逆不道的話,搖搖欲墜的身體仿若注入力量般,一下子掙脫了兩人的阻攔,極快的衝上前去,對著男子就揮出了手。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喧鬧的地方依舊很是響亮,可見主人的力道有多大,而黃氏仍覺不夠般,另一隻手也要招呼上去,卻被跑上來的李清給阻止:“娘,你幹嘛?”
看著右臉瞬間紅腫的哥哥,李清滿目不敢相信,娘竟然為了那一直辜負遺忘她的男人打了她疼愛的兒子,這一刻,她仿佛有點看不清了,這,真是那個慈愛溫柔的娘嗎?
“我幹嘛,你說我幹嘛?我要打死這個不孝子,怎麼?今天還是來親自監斬,殺死自己的父親嗎?真是一個狼心狗肺冷血無情的人,我真後悔當初生下了這麼個不是人的東西。”
一向說話都需要喘口氣的黃氏此刻卻無比的順暢,一雙眼睛極為惱恨,說出來的話仿若淬了毒般紮在李繼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