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慕遠山大怒,可尚未站起身來,便被慕廉嗬斥了一句。“住嘴。”
“爹?”慕遠山回頭望向慕廉,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如此寵溺賀菱芷,齊國公府早已不複曾經的地位啊。
“瑾兒,怎麼不多在宮裏陪陪你姐姐?”慕廉的臉色同樣很黑,但見到賀菱芷活著回來的意外神色,很快便被掩飾了過去,果然還是老薑。“這麼晚了,莫不是有什麼急事要與為父說?”
看著慕廉惺惺作態,賀菱芷紅唇一勾,若非時機暫且不對,她豈會與仇人斡旋。
“敢問爹爹,女兒不在府中之時,可是夫人在當家作主?”賀菱芷紅唇輕啟,卻叫夫人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這是要興師問罪的事態啊。
“母親身為府中主母,這是自然。”也不知慕遠山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先行開口了。
“女兒在入宮之前,曾放下話來,若是碧珠有任何閃失,絕對會讓相府雞犬不寧。”賀菱芷冷漠的眼神睨向了向後縮著身子的大夫人,璿身落座,喝起了碧珠為她斟的茶,姿態隨意中透著難以言喻的高貴。
“碧珠是你的人,在府中沒人敢招惹,且也是完好的站在你身旁,不若……”慕廉愣了一下,卻還是出言維護起大夫人來了,畢竟多年的夫妻情分,還有慕紫苑和長國侯府在大夫人身後,犧牲不得。
“看來爹爹是忘記了女兒為何會成為相府的當家人了。”賀菱芷鳳眸一抬,明明是冷笑的神態,卻自有一番的風味。
“不知你打算如何處置你母親?”慕廉臉色一冷,被賀菱芷明著威脅,氣的肝火上升。
“老爺?”大夫人驚慌的望向慕廉,不敢相信他竟會犧牲自己。
“女兒的母親何氏,早已故去多年,若夫人敢自稱是女兒的母親,那便該在慕家的祖墳之內。”賀菱芷語氣涼薄的開了口,看著大夫人逐漸退去血色的麵龐,唇角的諷意更濃了。“不知夫人以為,您是慕瑾鳶的誰呢?”
賀菱芷很有耐性的側靠著身子,即便是坐在下首的位置,仍舊是一副可以主宰他人命運的高高在上之態。
隨著時間的流逝,賀菱芷的耐性也不複存在了,纖細的指尖一彈,桌邊的茶杯便摔落在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碎成瓷片,而茶水好巧不巧的濺了大夫人的裙袡之上。
“姐姐故去多年,乃是相爺的發妻,妾身不過是繼室,不敢妄居四小姐母親。”大夫人咬著牙,將屈辱咽下,狠狠的說道。
“即知有幾斤幾兩的重量,卻自稱是本小姐的母親多年,如此不知規矩的女子,實在不配為相符主母。”賀菱芷冷哼了一聲,瞄了一眼沾染了她身上血跡的碎片,忽地展顏一笑,看向慕廉問道:“爹爹,這個惡毒的女人,妄想刺殺已故嫡母所遺留的嫡親血脈,如今人證物證皆在,不知爹爹以為該如何處置?”
萬沒想到賀菱芷一個摔杯的動作,竟是存了這樣的後招,大夫人即便是坐在椅子上都是搖搖欲墜,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卻發現說不出聲來,被賀菱芷的一個眼神嚇得心肝都顫抖了。
“慕瑾鳶,你不要……”慕遠山又一次要開口,卻被賀菱芷噤聲的動作打住了話尾。
“女兒入宮一趟,不想紫妃娘娘也同樣不知檢點,竟仗著自己有了龍嗣,意圖謀害皇上新寵清妃,如今已被禁足於寰紫宮,不知是否有命誕下龍嗣呢,還真是可憐的緊。”賀菱芷撫摸著被劃破了的指尖,那鮮紅的血液好色紅潤的玉石,在她的指尖上滾動著。
“小姐,這相府怕是容不得您了,不若咱們去求靖王做主,還了您公道便罷了。”碧珠眼眶一紅,忙用娟子為賀菱芷包住了手指,經曆了生死劫之後,也懂得了些許主子的心意,適時的說了這麼一句。
“你這丫頭,還真以為靖王今日在皇上麵前表現對本小姐有情便是真的了,這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男人了。”賀菱芷輕笑著,轉首望向了慕廉,笑問:“爹爹說,可是這個理兒?”
本就在猶疑著該如何取舍的慕廉,聽到賀菱芷的暗示,立即沉了眸子。
若慕紫苑在宮中的地位不如從前,甚至沒命享聖寵,便是一顆廢子,那麼大夫人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至於長國侯府,隻要夠聰明,絕不會與他撕破了臉皮。
這麼一想,慕廉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毫無感情的眸子落在了大夫人的身上,不帶一絲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