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敬皺眉道:“你……你非要如此不可?”
水逸躬身道:“父王,於水家而言,國事本也是家事,既然小妹有這份心,不如就讓她去吧,父王當知小妹的性子,若強行將她留在宮中,隻怕反倒要憋出病來了。”
“……好吧,你想去就去吧,不過你不受典使司調派,可以自己便宜行事,若隨時覺得累了,就回來。”
水淩心忽覺胸中有股熱血翻騰上湧,目中微潤,拜道:“是,多謝父王。”
水敬歎了口氣,便言困倦,讓水傲和水逸退下,獨讓水淩心留下,說要在她離開前,多看看她。
千年不變的敕王台,依舊嚴整肅穆,那個久違了的纖細身影再度挺立其上,遙遙眺望。不知是在看一望無際的萬裏江山,還是在看天邊變幻莫測的蒸騰雲霧。
“我一猜,你就在這裏,看來小妹已經準備出發了。”水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水淩心轉頭笑道:“最了解我的,果然還是二哥。”
“其實我也好奇,為什麼每次小妹要離開之前,都喜歡在這裏發上半天的呆?”
水淩心微微歎息道:“敕王台上千秋業,百代功名一冊封。二哥,造王冊差不多快有兩尺厚了吧。”
水逸有些意外的怔了怔道:“嗯,差不多吧,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一千多年裏,在造王冊上留下過名字的國家何止上萬,可如今還剩下多少?那些逝去的,除了留在造王冊上的名字和幾頁簡述外,便如風止無聲,過水無痕。”
水逸道:“有舊的消逝,便會有新的出現,如同人之生老病死,本屬平常,是小妹你太過多愁善感罷了。”
“不,生老病死是天道秩序,無可改變,但有些事情卻是可以去嚐試改變的,否則禦王府又何需籌措應對,大可坐等自生自滅。”
水逸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小妹是想說如果禦王府不改變國策,縱然能撐過這次,也還會有下次,下下次。”
水淩心點點頭道:“如果禦王府能利用這次凝聚諸國的機會重振聲威的話,就可以在大亂之後,人心思定之時,趁熱打鐵,重新劃分天下。”
“你也想將天下重新劃分?”水逸道。
水淩心斬釘截鐵道:“是,不過與他吞小留大不同的是,我打算拆大分小,大國的存在,是禦王府發揮職權的最大障礙,如果能將各國的土地限製在一定範圍內,並禁止向別國侵略擴張,而世上則隻允許有一個大國,就是禦王府。隻有禦王府足夠強大,才有能力對天下行使安定、監督、管束之責。”
“他?這個他是誰?”水逸一臉好奇的看著水淩心。
水淩心知道水逸在故意調侃自己,輕哼一聲,嗔道:“二哥,你又來了。”
水逸笑道:“誰叫我看不慣你這副嚴肅的樣子呢,你看看自己,才多大年紀,皺紋都快被你擠出來了。”
“我已經不小了,有皺紋哪裏奇怪。”水淩心不服的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