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震,身子幾乎僵直。

“嗬,我知道,我比不上他!”羅成慢慢從床上坐起來,臉色陰沉,嘴角一抹冷笑,“我有心髒病,我是個瘸子……我他媽連個男人都算不上!”

“你要是跟了羅燃,不知道現在有多幸福……嗬,可你怎麼偏偏嫁給我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有些慌,“羅成,你怎麼了?喝幾杯酒怎麼把你喝糊塗了!”

“我糊塗?嗬……你敢說你對羅燃從來沒有動過心思嗎?你敢說他對你也沒有同樣的心?你們對視的時候什麼眼神,我看的一清二楚!別他媽以為我瞎!”他猛地撐著拐杖站起來,晃晃悠悠,鼻子幾乎貼上我額頭,一股酒氣。

他歇斯底裏的大吼,兩頰微紅,鼻孔微張,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我想起他滾下樓梯的那天,他撞破我跟羅燃在一起,他受不了這個刺激動手打了我……現在他又是這副樣子,白眼球布滿血絲,眼底怒意狂嘯,仿佛在審視一個背叛者。

我打了個寒顫,在他麵前大氣不敢出。

莫非他想起了什麼?

“羅成……”我試探著去拽他袖子,“羅成你不能這樣誤會我,我是你老婆啊!你怎麼不相信我呢?這麼久了,我哪天對你不是盡心盡力?我既然嫁給你,就不會再有非分之想!你這樣誤會我,讓我多心寒!”

“怎麼,委屈了?”他發出一聲嗤笑,然後大吼,“委屈了你可以離開啊!嗬,你算個屁老婆!我們根本就不算結婚,林七月,我們連結婚證都沒有!”

“你滾……你給我滾!”他狠狠一推我,“滾去羅燃身邊,他能讓你體會做女人的幸福……滾啊!”

“羅成,你別犯渾!”

我實在忍無可忍,這是我第一次跟羅成歇斯底裏的吵架。

因為我心慌,我害怕,我矛盾,我也愧疚,我無法麵對羅成,而羅燃卻又像是個陷阱,引我一步步走向深淵。

我隻能用聲嘶力竭的方式掩蓋心底這些複雜的感情。

而羅成比我還瘋狂,他掄起拐杖開始在屋子裏亂敲亂打,雖然行動不便,可他每一個動作似乎都有著毀滅性力量。

他狂吼,發瘋,整個房子裏回響著他駭人的聲音。我瑟縮在一旁,覺得眼前這個瘋子,跟我那溫文爾雅的丈夫,完全不是一個人。

忽然他一棍子打在角櫃上,“乒”的一聲,陶瓷花瓶碎了一地。

我心頭一顫,緊接著又看他朝我撲過來,拐杖重重砸在我肩上……我疼的頭暈目眩,他又把我狠狠一推,我腳底一滑,手掌不偏不倚,正按在那堆花瓶碎片上……

鑽心的痛楚從掌底襲來,我聞到一股血腥味,緩緩飄散在空氣裏。

那一刻我覺得我這雙手要廢了。

我張著嘴,想尖叫,想痛哭,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我大概嚇傻了,隻在原地愣愣呆坐著,一口一口倒抽著涼氣。

羅成瞪著猩紅的眼眸,裏麵有一絲不安。他拄著拐,一步一步踱過來,剛問一句“七月你……”

然而話音未落,門嘭的一聲被人打開,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抱進一個溫暖的臂彎。

醇厚的男人氣息瞬間將我包裹,強有力的心跳聲就在耳邊,給我無窮無盡的安全感。

“羅燃……”我疼的滿頭冒汗,幾乎要失去知覺,不過我知道這是他,隻有他才能給我這種感覺。

羅燃迅速把我抱上車,我倚在座位上,雙手無力的垂著,鮮血把車座染紅。

“別睡!”他一聲吼,“林七月,你給我睜開眼!”

那時我理智是清醒的,隻是因為疼痛,我很想合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然而車子猛地一刹,緊接著我感到什麼東西繞在我脖子上,心口上方,有一點溫熱。

低頭一看,是羅燃一直隨身戴著的玉觀音。

“戴好了,別給我弄丟!”他朝我瞪瞪眼,“這是外公留給我的,你要是敢弄丟了,我不會放過你!”

我心裏突然有點酸酸的。

他重新發動車子,風馳電掣的朝醫院趕去。

大概是那塊玉觀音保了我平安,趕到醫院的時候,我手上已經不往外滲血了。經過緊急處理,傷口消炎包紮,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醫生說幸好送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一點,恐怕手筋要斷。

我感激的看看羅燃,他正聚精會神聽醫生講後續需要注意的事項。

從頭到腳散發出的陽剛氣息,骨子裏透出的男人味,竟讓我欲罷不能。

我怔怔的坐在那,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想著剛才他把我抱起來的一瞬間,那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想著他前一刻還在訂婚宴,可後一刻又出現在我房間外……他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