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秉文跟在孟老夫人身後進了內室,就看到馮氏臉色蒼白的躺在榻上。
平日裏馮氏最是看重儀態,梳妝打扮能用上一個時辰,而此時卻是氣若遊絲,灰白著臉,連往日三分的精氣神都沒有了。
唐秉文已經一連數日沒有歇在馮氏這裏,根本不知道她是真病還是假病,但看她現在的模樣,卻不像是裝的,這會兒唐秉文倒是有些懷疑鄒善流的話了。
馮氏見孟老夫人帶著錢氏和蘭媚兒一道來了,似乎根本不意外,徑自掙紮著起身想要行禮,又偏偏沒有力氣栽回了榻上,到讓唐秉文隱隱有些心疼。
孟老夫人見此心中嗤笑,臉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淡淡的道:“不必多禮了,別再折騰出什麼病來才是。”
說著,扶著雙喜的手坐到了孫媽媽命人搬進來的轎椅上。
唐蓮子收了旁的心思,看著恭敬的在一旁守著的孫媽媽,還有端著藥碗侍疾的唐蓮瑩,唇角都勾起一抹笑意來,“二嬸嬸不必憂心,方才鄒太醫說了,二嬸嬸並沒什麼大礙,隻要少操些心思,無需藥石便可不治而愈。那鄒太醫可是如今京中炙手可熱的名醫,用不了幾日二嬸嬸定能無恙。”
馮氏故作羸弱的臉瞬間就是一僵,她如同被人打了一記耳光,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前。
可那大夫不是馮廣才帶來的嗎,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馮氏看著孟老夫人眼中的譏誚,聽著唐蓮子的挖苦,再見蘭媚兒似笑非笑的臉,氣的狂咳了起來,這次她倒不是裝的了。
唐蓮瑩哪裏侍過疾,一見馮氏咳的臉都憋紅了,當即就亂了手腳,手中端著的藥碗一把就塞給了邊上的丫鬟。
孟老夫人偏過頭看了錢氏一眼,見錢氏抿唇不語低眉順眼的模樣,心道,罷了罷了,她就做次惡人好了。
“蓮瑩怎麼連藥碗都拿不好,如何能侍疾,瞧老二家的咳的,媚兒,還不快去倒杯茶來,給你這姐姐壓一壓。”
蘭媚兒自從進了這武安侯府,雖然打著親戚的名號,但是那日在府門口那一鬧,誰不知她是唐秉文的外室,可馮氏不肯喝她敬的茶,就是不認她的身份,弄得她尷尬的不得了,這會兒得了孟老夫人的話,她的心中一片狂喜,立刻去倒了杯茶來,依著妾室給正室敬茶的規矩,恭敬的遞到了馮氏麵前。
馮氏的一張臉白了紅,紅了黑,她明知道孟老夫人這是故意壓製自己,讓她喝了這杯茶認了蘭媚兒的身份,可她心裏卻萬分不甘。
可是不喝,這無疑是不給孟老夫人的臉,若非先前她做過了,得罪了孟老夫人,今日孟老夫人也不會如此,她到底是吃一塹長一智的。
馮氏反複衡量,最後咬著牙接了蘭媚兒手中的茶抿了一口。
孟老夫人抬了抬眼皮,接著又道:“既然太醫說要你少操心,我看這些日子二房的事務便有蘭姨娘代管吧,不過都是些瑣碎小事,蘭姨娘也是做得來的。”
唐蓮瑩聽這話,當即就反駁道:“她不過是一個姨娘,如何能管理府中事宜,若是讓人知道,豈不是說侯府亂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