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歌看著麵前這位笑的很開心的小女孩,她穿著一襲水藍色的衫子,腳上是雙白色的小靴子,幹淨的一塵不染。她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眨眼睛的時候晶閃閃的,像波光粼粼的綰月溪。她背對著他開心的笑著,笑聲如師父房間的風鈴一般悅耳。她轉頭的時候他便看見她嘴角邊淺淺的梨渦,她真漂亮,他在心裏默默的想。
看著男孩遠去的身影,小茗初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猛的轉過身子來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樓月歌,她眨著眼睛看向他,驚訝道:“呀!你好漂亮呀,比我還漂亮。”
樓月歌怔住了,他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愣住了。她是除師父以外第一個誇他好看的人,他從來都不被人認為是好看的,因為他長的太過妖媚,一個十二歲大的男孩長的如此妖媚似乎是一種罪過,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巫教裏的所有人都把他當蟲子一樣的看待,除了他的師父。
可是現在,眼前這個單純美好的女孩竟然誇他好看,他輕輕地彎起了嘴角,說了聲“謝謝。”
他的聲音很小卻很好聽,小茗初咧著嘴巴笑了,她伸出粉嫩嫩的小手,對著地上的樓月歌說“你好,我叫月茗初,我拉你起來吧。”
月茗初,那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與他的名字一樣,她的名字裏也有個月字,他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因為那是他的父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他也喜歡她的名字,因為她和她的名字一樣,如此美好。
他怔怔的伸出手去,碰觸到她的手掌,那是一雙溫熱的肥嘟嘟的手,握上去的時候有一股暖流溜進他的心中,他從未見過如此溫暖的人。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了。
月茗初用力的把他拉了起來,她踮起腳尖摸了摸樓月歌的額頭,溫熱的血液染上她的指尖,她皺著眉頭說: “流血了呢,那些人真壞,你怎麼都不還手呢,這樣很沒用呢。”
樓月歌看了看她沾著鮮紅色血液的手指,用力說道:“我叫樓月歌,你不準說我沒用。”他不知道為什麼,大師兄他們說自己沒用的時候他一點也不難過,可是當她這樣講他的時候他就生氣了,他不想在她眼裏,他是沒用的。
“好好好,不說你沒用好了吧,月歌哥哥,你的額頭流血了,我來幫你包紮好不好?”月茗初歪著脖子看著樓月歌,肥嘟嘟的小臉上滿是笑意,她說:“月歌哥哥真漂亮,茗初好喜歡喔。”
樓月歌心房的某個角落瞬間暖了起來,他看著這個對他微笑的小女孩,心想,她應該是不同的吧,她應該不會不理他,應該不會討厭他吧,她說他喜歡他呢。
小茗初撕下裙角的衣裳,一邊幫他包紮一邊說著,“月歌哥哥是不是山下的小孩?以後不要隨便來山上哦,他們這些人很壞的,就喜歡欺負人。”
樓月歌沒有回答,隻是那樣溫柔的注視著她,“以後,我可不可以到這裏來找你。”
“當然可以了。以後我們就在這裏見麵,不見不散。”小茗初拉起他的手,笑著說道,眼角是一彎明媚的彎月,深深的烙印在樓月歌心底。
不見不散,要有多堅定才能如此和你許諾。隻是那時的誓言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怎樣,隻是他記住了那樣的一個小女孩,說要和他不見不散的小女孩。
第三章 綰月淡漠如痕
月茗初隻是個孩子,每當師兄弟們聚在一起練習武術,她就一個人偷偷跑來綰月溪邊,她還想見到那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哥哥,她記得他叫“樓月歌”,她喜歡叫他“月歌哥哥”,她覺得很好聽。她每次來綰月溪都會看到樓月歌穿著白袍站在溪邊的身影,他總是一個人看著溪水,怔怔的出神。風卷起他白色的衣角,將他銀黑色的長發吹亂,他邪魅的側臉隱在發絲裏,纖細蒼白的手指尖是發出微亮光芒的火種,那是他們每個練習巫術都必須擁有的火種。每當火種的光芒變為藍色的時候,樓月歌就會回過頭來對月茗初微笑,溫柔的說“你來了。”
因為你來了,我的火種才會變藍,是最純淨的藍色。
月茗初看見他絕美的臉龐勾起如此好看的微笑馬上就樂了起來,大聲叫道“月歌哥哥,月歌哥哥”。她從遠方跑過來,小小的纖細的身影慢慢靠近他,他手中的火種也越來越藍。